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前來送行的人,有李香君之前的養母李貞麗,更少不了卞賽賽。
樓外楊柳堆煙,日照棲霞,白雲緲緲,卞賽賽梳著飛鵠髻,玉臉含煙,雙眸似水,綠玉耳墜兒在風中輕輕擺動著;
她從欄杆外折下一枝垂柳,輕輕吟道:“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李香君猶豫著接過那柳條,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這次若不是卞賽賽全力支援,她根本湊不夠贖身的銀子,對於這個姐妹,李香君無比的感激,此刻別離在即,心中自是萬分難捨。聽了卞賽賽吟出的這首送別詩,她眼中不禁湧上一層熱霧。
“卞姐姐,我”話到嘴邊,李香君便以哽咽難語。
卞賽賽儘量擠出一絲笑容,反而安慰她道:“妹妹不必如此,秦公子三兩日便寄來一封書信,可見他對妹妹用情之深,秦公子文才已不用多說,一弱質書生孤身赴任,竟能一路剿清沿途的匪患,不知令多少馬上將軍汗顏。象他這等允文允武的好男兒,能得他垂青是咱們女兒家幾世修來的福分,妹妹有此福緣,應該高興才是,何至於落淚呢?”
李香君緊緊拉住卞賽賽的手說道:“姊姊大恩,妹妹來日必有所報。”
“妹妹打算如何報我?”卞賽賽用手指颳了刮李香君的瓊鼻,帶著幾分俏皮問道。
李香君微微一怔,平時卞賽賽總顯得有些憂鬱,很少開這樣的玩笑,雖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李香君還是說道:“妹妹一定幫姊姊了結平生最大的一個心願。”
“姊姊只是跟妹妹開個玩笑,妹妹別當真。”卞賽賽的俏臉莫名有些發燙,她連忙左右而言它道,“如今世道亂,路上不平靜,妹妹此去,定要小心行事,若是有何情況,需駐留沿途州縣,觀望清楚了再定行止。”
旁邊的李貞麗插話道:“女兒啊,我本不該再攔你,可如今賊人張獻忠大破武昌,隨時可能順江東下,你不如再等等吧,先捎個信去,好歹讓秦大人派幾個人來接你,這樣也穩妥些。”
“媽媽放心吧,女兒自己會小心的,仁通商號是贛州最大的商號,此次商隊有近兩百人一同上路,他們對沿途的情況又熟悉,女兒隨商隊同行,不會有事的。”
李貞麗望望樓下足有半里長的商隊,負責保護商隊的足有上百壯漢,稍稍放心了一些,她對李香君的感情有些複雜,不光把她當作自己的搖錢樹,多年的培養,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又豈能沒有些感情?
臨行之時,她送了李香君一千兩銀子作盤纏,又一再叮嚀商隊的許掌櫃幫著照顧李香君,等商隊啟程,看著李香君的車子逐漸遠去,一向豪爽的她,竟也不禁淚眼朦朧。
名滿江南的李香君,就這樣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若是承平時期,從南京到贛州,不過是十數日旅程,但在這大明末世,一切都充滿了變數,誰能預料這一路會發生些什麼呢?
***
秦牧與楊廷麟交談了將近兩個時辰,後面還談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出來時,是楊廷麟親自送他到大門外的。
秦牧正要離去,便見一騎飛馳而來,馬上計程車卒慌慌張張地翻身下馬,向楊廷麟並報道:“知府大人,大事不好,賊人馬永貞部今日內亂,朱指揮使趁機引軍去攻打,不想中了馬永貞的埋伏,朱指揮使被一箭射死,全軍大亂”
“住口!你竟敢謊報軍情,該死!”不等那報信計程車卒說完,秦牧突然大喝一聲打斷。
“小人沒”
那報信計程車卒還待自辯,“啪!”秦牧一個耳光狠狠地甩過去,把他打得嘴冒鮮血,整個人歪向了一邊。秦牧立即對守門的幾個士兵喝道:“你們一起來,把這謊報軍情的奸賊押到內堂去!快!”
秦牧不顧極度震驚中的楊廷麟,凜然下令,那幾個守門計程車兵望了望楊廷麟,見知府大人既驚且訝,沒有什麼表示,只得遵從秦牧的命令,將那報信計程車兵押入內堂。
秦牧一扯楊廷麟,急步跟著往裡走,反應過來的楊廷麟向他問道:“文治啊,你這是做什麼?”
“這廝謊報軍情!知府大人想過沒有,那幾萬難民如今衣食無著,正人心惶惶,怨聲四起,這個時候,這廝還來謊報軍情,一但訊息傳出去,贛州城只怕會亂成一團,即便暫時不崩潰,下官與知府大人商定的計劃也無法再實施了。”
聽了秦牧的話,楊廷麟頓感脊背生寒,不錯,這個訊息必須先封鎖住。
一入內堂,秦牧再次越俎代庖,向那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