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袁州城內共有十多萬人在廝殺、在奔逃,那亂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蘇謹帶著一百多騎兵趕到袁州時,袁州南北兩個城門已經大開,不計其數的百姓和民夫從城內逃出,散得漫山遍野都是;
而不少左軍也衝出城來,廝殺蔓延到了城外,到處都是哭喊聲,咒罵聲,呼叫聲,殺戮聲,讓袁州城外就象是鬼域一般。
狂奔的鐵蹄密如雨點,轟隆之聲震得地動山搖,逃到城外的人無不紛紛走避,待看清那面黑底紅字的“秦”字大旗時,漫山遍野的百姓突然靜了靜,接著無不放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袁州的百姓這陣子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唯獨在秦牧入駐袁州的那幾天,他們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不用擔心家門突然被人踹開,妻女突然被人拉去蹂躪,孩子突然被人殺戮,只有秦牧率軍進城那幾天,他們才稱得上是人。
這一刻,見到這面“秦”字大旗,無數的百姓就象受盡委屈的孩子找到了父母,找到了依靠。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叫起來。
“秦大人回來了”
“秦大人的人馬回來了,咱們有救了。”
“秦大人啊,你怎麼才回來呀!”
“嗚嗚嗚”
眼中看到的是無數淚流滿面的臉孔,耳邊聽到的是無數呼喚“秦大人”的聲音,縱馬奔騰的蘇謹等人也不禁熱淚盈眶,心頭充滿了莫名的激憤。
“殺!”一聲怒吼從喉嚨裡暴發出來,蘇謹率著狂奔的鐵騎席捲而去,把那些出城追殺百姓的左軍砍成屍體,踏成肉泥。只有這樣,才能宣洩他們心中那股洶湧激憤。
一百鐵騎分分合合,對城外的左軍盡情的絞殺,城裡城外本就是一場亂戰。左軍也沒什麼隊形可言,在蘇謹他們的衝殺下,更是隻有逃命的份;
憤怒的袁州百姓回過頭來,用木棒敲。用石頭砸,用牙齒撕咬,用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將一個個左軍殺死,分屍,咬其肉,碎其骨,不如此難以發洩他們積下的深深的仇恨。
蘇謹也不敢進城,因為一但失去速度的優勢,他這一百多人將會被淹沒在城內亂戰的浪潮中,但在開闊的城外,他這一百多騎兵可以說是劈波斬浪,所向披靡,根本沒人能攔得住他們;
蘇謹試圖聯絡內城的黃連山,但他們到來的訊息象長了翅膀一樣,飛進進內,聽到訊息的百姓不斷往外湧,弄得城門處擁塞不堪,相互踐踏的不在少數,蘇謹就是想派人進去也做不到。
此時秦牧率軍也終於趕到了,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他立即讓士卒們齊聲大喊,讓逃出城的百姓聚攏起來,向萬載方向轉移。
此時袁州四門都已被人開啟,逃出來的除了普通百姓之外,也有很多左軍以及許開進的江西兵,城裡城外都是人,都在流血,都在哭喊,場面十分混亂,浪潮般的聲間傳出十數里。
北門逃出的人群中,有一人匆匆奔向秦牧的帥旗,他叫黃二寶,前些天秦牧派他和李同良等五十人混雜在俘虜中進入袁州城,靠他們在城中放火煽動,才輕鬆從高澤手中奪下袁州城。
秦牧撤出袁州城時,依然讓他們隱伏在城中作內應,以便掌握城中的一舉一動,此時黃二寶匆匆奔到秦牧的帥旗下,向秦牧並報道:“大人,快,快進城,我們拉起上千百姓攻佔了左軍的一座軍營,裡面和五千多匹戰馬,左軍將領石大生正在拼命反撲,大人快殺進去,奪奪馬”
黃二寶說到後面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南方缺馬,戰馬非常寶貴,既然有機會奪下,秦牧絕對不願放棄。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容他多作考慮,因為吳學禮隨時可能放棄老虎口,張獻忠的大軍隨時可能跟著殺過來。
“傳令蘇謹,讓他無論如何控制住北門,嚴密監控老虎口的情況。”
“是。”
“劉猛霍勝,前頭開路,殺進去,快!”
吳守禮八萬大軍帶來了六千多匹戰馬,老虎口的防禦戰是依山構築工事,一時用不上戰馬,因此大部分戰馬都留在了袁州城中。
秦牧沒想到隱伏在城內的李同良等人竟然控制了大部分戰馬。
此時進城,其實非常危險,城中正值大亂不說,而且老虎口方面可以料見一定會有大變,只不過在什麼時間起變化,變成怎麼樣,還難以確定而已;
萬一吳學禮的五萬大軍一潰,張獻忠二十萬大軍一衝而來,秦牧這一千人馬極有可能被困死在城內;
即便如此,為了五千多匹戰馬,秦牧還是決定一拼。一千人馬組成嚴密的陣形,以盾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