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秦牧沒有多在意,一心忙著安撫袁州百姓。
他在這個骨節眼上花大力氣安撫民心,救濟百姓,效果會因為前後強烈的對比而突顯出來。在他進城前,張其在的叛軍在城中肆意的搶掠,蹂躪百姓。
而即將到來的左良玉大軍也不是什麼好鳥,搶掠起百姓來絕不落叛軍之後。
到時候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袁州的百姓會有最直觀,最深切的體會:官軍也罷,叛軍也好,都不是什麼好鳥。只有紀律嚴明“秦軍”,才是他們真正的依靠。
為此,秦牧不但嚴禁士卒搶掠,還留下一批糧食賑濟遭受兵災的百姓,同時把解放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抄錄下來,四處張貼。
只要真能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軍中貫徹下去,切實的履行好,在這亂世中,他這支“秦軍”將與所有官軍、叛軍形成本質的區別。
秦牧相信有了這種區別,今日即便讓出袁州,來日再想奪回來,必定能得到袁州百姓最大的支援和擁護。
他不但組織了“憲兵”在城中巡羅,糾察違法計程車兵,自己還經常上街巡視,對沒有遵守紀律計程車兵當場責罰,給百姓一個明確的、看得到的交待。
第二天黃昏,袁州城東西兩面各有探馬飛馳而回,向秦牧並報呂大器及張獻忠兩支大軍的動向。
呂大器近九萬大軍,張獻忠二十萬大軍,就象兩投滔天的洪水,向袁州洶湧過來,袁州城隨時有可能被淹沒。
而秦牧在袁州城中只剩下一千二百人馬,相比之下就象螞蟻對大象,無論是張獻忠還是呂大器,似乎都能一腳把他踏成肉泥。
然而秦牧絲毫沒有作為螞蟻的覺悟,對張獻忠、呂大器幾十萬大軍恍若未聞。雖然他沒有按雲巧兒的提議真養只瘋狗,每天早上放出來,但論跑路,恐怕還真沒有哪支軍隊能跑贏他。
逃跑其實並不見就是可恥的,當年的蒙古大軍,就經常玩逃跑的把戲,逃著逃著,就把敵人給“逃”跨了,“逃”沒了。
秦牧這支人馬雖然不象蒙古騎兵那樣會玩倒射。但常言道,生命在於運動,跑得快就等於留得青山在,就等於做飯有柴燒,就等於吃得飽,就等於有力氣砍人。
總之,咱們就是要在運動中消滅一切牛鬼蛇神。
到第三天中午,袁州東面煙塵滾滾,左良玉的五千前鋒大軍到了。
秦牧帶著劉猛、霍勝等人登上東門城樓,先看到有兩百騎兵衝到城下,見城門緊閉,立即囂張地大喊道:“開門,還快開門!他孃的,再不開啟城門信不信老子斬了你們!”
蘇謹的目光在那兩百匹戰馬身上流連著,彷彿根本沒看到馬上的左軍,舔了舔嘴唇說道:“大人您看,兩百匹好馬啊,要不讓屬下出城牽回來。”
霍勝嘿嘿笑道:“蘇老弟,你單騎出城的話,大人肯定沒意見,說不定還會親自給你擊鼓助威,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你們倆少他孃的折騰。”秦牧手按劍柄,站立如松,從城垛向東眺望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都仔細看看左良玉手下的軍陣再說。”
城下兩百騎兵大呼小叫一陣,見城頭根本沒人理會他們,不禁怒氣沖天,一邊大罵,一邊摘下弓箭就向城頭亂射,雖然沒有給秦牧造成什麼傷亡,卻惹得霍勝等人勃然大怒,紛紛向秦牧請戰。
秦牧淡然說道:“蘇謹,你箭術好,把領頭那個傢伙頭盔上的翎子給射下來。”
“是,大人。”蘇謹立即取弓在手,隨即“嘣!”的一聲弓弦響起,一箭如流星飛射而去。
城下左軍中那領頭的軍官見有勁箭朝自己飛來,連忙要避,但未等他作出反應,射來的勁箭已從他頭盔上射過,那根用來裝飾頭盔的翎子應聲而斷,嚇得他冷汗直冒,如此精準的箭術,要是對方射的是自己的面門
那左將想也沒敢往下想,拍馬就向遠處逃去,其他的左軍瞧見這一幕,丟下幾句狠話,“你們等著,回頭老子要你們好看。”也都紛紛拍馬遠遁。
城頭的秦軍頓時發出一陣鬨笑聲,有的還跳到城垛上向城下撒尿,秦牧也懶得多管,他以手遮額,向東眺望。
但見東面六七里處煙塵瀰漫,再等須臾便能看到旌旗飄揚,左良玉五千大軍人喧馬囂,遠遠望著頗為壯觀;
但等大軍靠近些,立即就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壯觀”了,五千人馬亂糟糟的,就象下山搶劫的土匪;
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有些包裹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分明是沿途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