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笑意濃濃,聞言不覺地逗弄起某個滿足得慵懶的御前行走大宮女:“這不是廚娘燉的嗎,落月的手藝可差遠了哎!”
說著還自怨自憐起來,那小神色,看得蕭瀟乾巴巴,臉都僵了。
水木和小環都在屋內閒著,見狀忍不住笑開:“蕭瀟別被落月騙了,這碗糖水就是落月親手燉的!下午在廚娘那兒學了好半天呢!”
被拆穿的落月也不惱,只笑意融融地凝著蕭瀟。倒是搞得蕭瀟不好意思了,臉上羞紅一片,本就白淨清秀的面容剎那妍麗起來。
“是你燉的,幹嘛不好意思承認。”蕭瀟怪道。
落月正要分辨,恰聞頂傳來“咚”的一聲,幾人皆十分驚訝,舉目四望尋找發聲處,可廂房裡哪兒有別的人,水木警覺地竄出屋外追蹤,回來嘆氣道:“沒人,是一隻黑貓自房梁逃竄了。”
“宮裡居然還有貓,我咋沒瞧見……”蕭瀟扁了扁嘴,她對水木是一萬個放心,既然水木說沒人,那她亦認定剛才那個動靜是夜貓折騰出來的。
幾人放心重新坐下繼續閒聊,攀附在房樑上縮作一團的黑衣人卻驚出了一身汗。待到了時辰,水木出門巡邏,這才舒喘了一口氣。
猛地拽下蒙面巾,黑衣人露出一張俊逸的臉,竟是離開了一段時日的鴻顏!
他努力平復呼吸,心中有些無奈,平日自詡冷靜自若,但遇到和蕭瀟有關的事情卻總是馬腳頻出,暗暗怪罪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鴻顏小心翼翼地凝向底下笑嘻嘻的蕭瀟,眸中頓時升起一份溫柔。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卻不知怎樣出現在她面前。
愛一個人哪有什麼辦法可循,心之所向,是個男人就該披荊斬棘,勇往直前!每每想起藺洛別前的肺腑之言,鴻顏便自愧不如,再有蘇媛媛的至死相隨,更盼望能讀懂蕭瀟的心思,至於還要多久能讓她愛上自己,則不確信。
距離上次向蕭瀟表白愛意已過去月餘,期間發生了許多大事一件接一件,鴻顏都是知道的。
如果說黃天雲入獄他無動於衷,蕭瀟入獄他就幾乎難以自已了,天知道那天潛入牢獄看見蕭瀟狼狽的模樣,他多想不管不顧地劫獄救人!
可是他不能。如果擅自劫獄將蕭瀟救出來,再次表白能夠讓蕭瀟放棄一切和他走嗎?
曾經看見蕭瀟和夏侯天桓****的畫面無論如何不能驅逐,蕭瀟說不願跟他走,用沒賺夠錢不能為他和雪萍贖身的理由,這叫鴻顏心中如何作想?
而且那日在太子府,夏侯天桓對蕭瀟神色間流露的盡是喜歡的情誼,這不由得鴻顏不警鐘大響,情敵的威脅生生擺在了面前。
鴻顏的不自信、不信任在早已萌芽,往日的情分沒能抵擋堂堂太子的攻勢,沒能守住蕭瀟心中那些尚不成熟的感情,甚至懷疑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可是即便如此,鴻顏仍然不由自主,日日潛入牢獄給蕭瀟送飯,雖然蕭瀟除了第一次吃下他送的飯之後碰都沒碰過令他很受挫,但畢竟是他不願真面示人在先,怪不得蕭瀟的警惕和戒備。
幸而後來事態回溫,蕭瀟出獄後沒多久武德皇帝病逝,整個太子府都在忙碌,隨著夏侯天桓的繼位,蕭瀟也跟著進了宮。夏侯天桓忙於新帝事務,將後宮擴充的選秀事宜交給了蕭瀟和李福,鴻顏看出蕭瀟的糾結,心中更是醋意翻騰時,一面為此遷怒夏侯天桓,一面又為蕭瀟心疼。
但他除了默默地看著、守著,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每個晚上守候在房樑上、屋頂上一樣。
“落月,我總感覺最近不自在,像是有人在盯著咱們看,該不是被哪位秀女監視了吧?”蕭瀟忽然蹦出一句,樑上潛伏的鴻顏頓時屏住呼吸。
落月斜睨蕭瀟一眼,笑她疑神疑鬼,又拿水木做萬能的盾牌:“現在秀女們都規行矩步,生怕咱挑她毛病了,怎麼會自找麻煩來尋咱們的事兒……再說了,水木武功這麼厲害,怕什麼!”
蕭瀟自然不知道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小刀就在自己身邊,她依然煩惱地為夏侯天桓解決他的後宮紛爭,洩氣道:“別看那些女人表面對我們服服帖帖,背地裡還不知道整些啥呢!”
“只要不欺負到頭上,隨便她們啦。”落月伸伸懶腰,倦道,“困死了,我先去睡了,蕭瀟你也別熬著,一會兒水木和小環記得鎖門關窗……”她不厭其煩地交代著入夜相關事宜。
蕭瀟點頭附和,起身亦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了。小環始終不發一言,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向屋頂,心中總有和蕭瀟一樣的不安……
暫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