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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辦公室裡的大猴子

聽起來就像是辦公室裡普通的一天,不是嗎?壓力、危急、殘酷無情的社會等級、寄生蟲……無窮無盡的恐慌。我感覺好像有蝴蝶在我的腹中舞動翅膀,螞蟻在神經末梢瘋狂爬行。我站在一群高階管理人員面前,他們是一家歐洲著名製造企業的北美區經銷商。這裡是美國懷俄明州大蒂頓國家公園裡的一處度假勝地,周圍仍有大灰熊和大灰狼出沒,可能過一會兒我就會被扔出去做它們的食物。他們邀請我到這裡演講,主題是商業人士的行為與野獸何等類似。我感到無法言表的緊張。

昨晚的宴會上我把大多數人的姓氏都記住了。北美區經銷商的頭兒是個大塊頭,一個直率的傢伙,他坐在前排,雙臂交叉,一邊坐著他的妻子(金髮碧眼、機智風趣且討人喜歡),另一邊坐著他的銷售主管(身材矮胖、熱情洋溢)。我想起有人曾說過,商業人士是如何“不喜歡被比做紅屁股的猴子”,我做了個深呼吸。

當時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樣一組數字:在遺傳方面,人類與黑猩猩的基因近似度約為99%。據估計,這兩個物種之間大約有萬個基因是相同的,不同的基因可能還不到50個。但是商業人士看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對我們的職場生活意味著什麼。管理者們竭盡全力壓制人性元素——而不是抑制獸性元素,致使公司猶如機器運作。在個人生活中,公司員工也傾向於將人性視為有待征服之物,有人抹髮蠟讓頭髮變得鋥亮,有人在頭皮上植假髮,有人將自己修飾得像成功人士,或使自己顯得在壓力面前從容不迫。我觀察到前排一位女士面部的僵硬表情,彷彿注射過肉毒毒素Botox I號,我的演講還未開場,產生這樣厭倦麻木的表情還為時過早。

我要求每位聽眾思考一下,在他們的日常工作表現中,有多少行為受到那些恆久不變的力量的影響——那些在我們從動物進化到原始人過程中遺傳下來的行為驅動力和稟性癖好,還有恐懼、憤怒、對團體聯盟和地位的原始渴望。我建議他們,想想自己作為靈長類等級社會的一部分,不知不覺地遵從著3 000萬年以來形成的古老法則——統治與服從、戰爭與和平。想想首領們,無論是黑猩猩還是公司的CEO,是如何使用同樣的肢體語言來發號施令吧,踱步、吹鬍子、瞪眼睛,對違規的下屬們怒目相斥以維護權威。

坐在第一排的那個公司首領臉上開始放光,特別是我講到利用黑猩猩之間使用的政治策略可以更好地理解公司董事會上發生的對抗時。這個話題一結束他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開始大談他所謂的董事會自然史。

在公司總部的高層會議上,會議桌是圓形的而不是長方形的,因為從表面上看圓桌代表平等的氣氛。“一派胡言。”他說,實際上還是存在著明顯的等級制度,而且在這種制度下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當站或坐在哪裡;圓桌形式僅僅讓戰鬥顯得更公開一些。他又說,他正準備一兩週後出國加入一個董事會,會議主席最近已經讓位。“大家都不說什麼。但每個人都會盯著這個位置,猜測誰將取而代之,是否有人膽敢坐在那裡。”

“那個位置應該屬於您。”坐在他旁邊的銷售主管大膽進言。

“不,那我會像曾經妄想連升三級取代他的那隻‘狒狒’一樣被打倒。”他是個現實主義者,雖然鬥志昂揚,但未免流於膚淺。“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說,“有時候,在一場殺戮就要開始前,會有一段短暫的平靜和遲疑,沒有人確定它是否真的會發生。”

這時候我的眼睛越瞪越大。

“然後,人們會嗅出風聲,知道戰鬥已經結束,誰取代了領導的位置,誰將會被幹掉。”

“就像塞倫蓋蒂國家公園中的表演一樣,”銷售主管表示贊同,“圓桌恰恰使每個人都能更輕易地看到殺戮的過程。”

“上帝啊!”我說。

“別擔心,”公司頭兒的妻子插話道,“實際上這裡我說了算。”

所有人都笑了。

這個公司是家動物園

或許我不應該對此感到驚訝,一些商業人士實際上完全樂意被比做光屁股的猴子。他們只是希望成為有統治權的、具有掠奪性的光屁股猴子。把自己比喻成野獸,這是工商界最流行的提法:800磅重的大猩猩追趕大狗,與鯊魚一起游泳,突然發現自己坐在美洲鱷身上;還有,如果不能像狐狸那樣瘋狂、警覺,可能會像被探照燈照到的鹿一樣被抓住。

當1996年理查德·金德(Richard Kinder)離開安然公司組建自己的石油公司時,他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