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公子的婚事自然就是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物件。“真是奇也怪哉!鳳家派發給各大派的喜帖上居然沒有印新人姓名,現在賓客迎門卻連新娘是哪派千金都不知曉。”
“若是從前,我肯定說是第一山的三小姐,現在的話……會不會是白帝城的大小姐?”
“不可能!我才從青州過來,白帝城冷冷清清,哪裡有嫁女的樣子。”
“難不成是洛州離園那位?”提到離園,議論者自覺壓低聲音。
“那位不是死了麼?”“可有傳言她還活著。”“即便活著,鳳莊主怎能應允?”“唉唉,別說了,趕緊進去吧,片刻之後即見分曉!”
“嘖,這鳳家可真夠奇(提供下載…)怪的,居然不見莊主前來待客,咱們雖是小門小派,但也不至於如此‘禮遇’吧?”
“這位兄臺,迦羅寺,白帝城與藏劍閣前來也不見莊主親迎,你有什麼可抱怨的。”
“誒?坐在子閣主身旁的是——是青雲的董玉痕!”
話音剛落,人群中議論聲更大了,“那不是青雲棄徒麼?他怎會在此?”“還有,那個妖嬈的紫衫男子,他——他不是冥教新任教主姬夜尹嗎?!”這一回,人群中炸開了鍋。
可上首那幾位對人們的議論全然不覺,依舊談笑風生。黑白眉老正與明覺方丈、智圓師太寒暄,佛門弟子另闢几席,遠離其他門派。可這並不影響流言的傳播,“師父,那人真的是姬夜尹!”淨心小聲嘀咕,上一回他大鬧迦羅,寺中僧侶對他印象頗為深刻。
“淨心,咱們是來道賀的,其餘事少管少問。”了空雙手合十,似是對周遭留言渾然不覺。
智圓師太座下的幾個年輕的弟子沒見過太多世面,才見子穆與君無邪便凡心大動,三魂七魄已然不全。智圓師太倒也不惱,只是對身旁聒噪的白眉有些不滿。
“師太,這個豆腐味道極好,你可一定要嚐嚐。”白眉殷勤得彷彿自己請客一般,叫一旁的黑眉覺得很是丟臉。隨即轉移話題,對一盤明覺方丈道:“大師,不知貴寺可有重修修羅塔的意向?”
“還修?那玩意兒差點害死丫頭,燒得好!”白眉插嘴道。
明覺方丈一聽,眉頭輕皺:“阿彌陀佛——”
“吉時將至——請賓客入席!”司儀的唱喏,打斷了眾人的談話。立即有僕役前來引席,將客人領至席間。大堂緊閉的幾扇門接連開啟,人們這才見到棲鳳的莊主鳳雲傲。只見他與鳳老夫人各坐上首一動不動,鐵青的面容沒有絲毫喜氣。
見這種種詭異,賓客間的不安情緒開始蔓延。“吉時到——請新人——”
“第一山三小姐前來道賀——”就在新人入場的當口,門外忽然有人稟報。子穆與君無邪快速對望一眼,她此時前來,何意?
“楚哥,真不好意思來,晚一步。”獨孤柔依笑語盈盈,妙目顧盼,搖曳生姿。
“嘶——”“哎呀呀,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不可方物啊!”“……”
不少人為獨孤柔依的美麗所傾倒,不過,其中自然不會包括君無邪和子穆。見君無邪一直低垂眉眼,對自己的出現全然未覺,獨孤柔依很不是滋味。
“柔依妹妹,既然來了,就請快些落座罷。”拿著紅綢的鳳楚含笑客套,彷彿兩派依舊親如一家,而後轉身示意司儀繼續。
獨孤柔依與君無邪隔了兩個位置,才入座便發現有一雙妖冶的眸似笑非笑盯著自己。“姬夜尹!”獨孤柔依咬牙切齒,好容易才壓下怒火,憤然別過臉去。
姬夜尹輕笑兩聲,繼續搖著扇子,“玉痕,這酒不錯,雖然比不得竹葉青。”他的一句提醒,令董玉痕收回了兩指間的銀針。
儀式還在繼續,只見鳳楚拉著紅綢,一步步將新娘牽了出來,可是,為何新娘的手中的紅綢還有一頭?!莫說賓客,連司儀都驚掉了下巴。紅綢的另一頭,赫然握在另一個男子手中,而這個男子竟與鳳楚長得一模一樣!
“諸位,這位便是在下的孿生兄弟鳳歌,他因惡疾纏身常年閉門謝客,如今得老天庇佑康復如初。今日我與弟弟一同成親,在此拜謝諸位光臨。”鳳楚翩翩一禮,彷彿所言是再平常不過的說辭。
鳳歌也朝諸位賓客作禮,“我與哥哥同愛一女,願與她結為夫妻,白首不離,望諸位賓朋做個見證。”
鳳老太渾濁的眼睜得滾圓,呼吸急促,搖搖欲倒。身旁丫鬟趕緊扶住她,為她順氣。鳳雲傲青筋暴起,雙目欲裂。
目瞪口呆的司儀顯然閃了舌頭,無法繼續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