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作響。萬里無雲,碧天如洗,初晨的陽光給山巒鍍上薄金,卻沒有絲毫溫度。
看到這麼大場面,我理應像身旁的連心連戰那樣腰板挺得老直,給大叔長臉,可我真得很冷,又不能像他們那樣運內力禦寒,只能微微往子穆身後縮了縮,希望他能幫我擋點風。
“連戰,給藍姑娘取件斗篷來。”子穆說話時,仍舊沒有回頭。
我眼角彎彎,大叔不錯嘛,是惜花之人呢。不理連心眼中滑過的鄙視,繼續看向場中。
此時坐在正中的獨孤信已經宣佈了比武開始,我的注意力自然不在場中打鬥的二人,而是看獨孤信身後那位風嬌水媚的獨孤夫人。
她,很美。曾經的藍沁瑤也是這般美麗吧,不知怎的,眼前一片溫氳,突然很想她,我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有這麼深麼?原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這丫頭看似心冷無情,其實最情深義重不過。”藍沁瑤對我的評價,呵呵,似乎真是被說中了呢。
獨孤夫人身旁依偎著獨孤柔依,一雙美目時而盯著擂臺,時而望向身旁的母親。不點而嬌的櫻唇,毫無雜質的白狐裘裹在頸間,映得白玉無瑕的臉更加嬌小清麗,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卻已是如此動人。我是自愧不如的,即便裹著同樣昂貴的皮草也不會有那種儀態萬方的姿行。
再看獨孤信,鷹眼有神,有著洞悉人心的銳利,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殺得難分難解的兩人。一場比試結束,與同座的伽羅寺明覺方丈、清虛觀無風道長、淨水庵智圓師太攀談開來。那些個和尚道士尼姑以世外人自居,不屑參加這種爭名逐利的比武,自然最適合做公證人。我倒覺得這些出家人有些可惡,到哪兒都坐著看戲,看似不爭,其實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在鞏固自己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而已。
獨孤信目光並無落點,但我總覺得他看向藏劍閣這邊的次數,比較多。
獨孤信右後坐著一個瘦弱青年,再華貴的衣裳頭冠也蓋不住他滿身病氣,這人應當就是獨孤信的大兒子獨孤耀。獨孤耀的母親是獨孤信的原配夫人,她身故之後藍沁瑜才被扶正,成為當家主母的。
不出所料,獨孤拓沒有出現,想也是,他肯定正忙著追查赤炎潭裡出現的女賊呢。
聽雲娘說過,獨孤家年輕一輩中,除去二公子獨孤拓,就是獨孤信的入室弟子曲燦最為出色,也是獨孤信最得意的弟子。我沒有見過曲燦,但憑著平日裡小丫鬟們的八卦,依稀猜到那個正望著獨孤柔依發呆的小夥子應當就是曲燦無疑。劍眉星目,魁梧軒昂,倒也不失為一個俊小夥,假如他不發花痴的話,我對他的印象還能再上一檔。
移開目光,看向與藏劍閣座次遙對的幾個門派。白衣的是白帝城君家,紅衣的是棲鳳山莊鳳家。再下來就是什麼青雲門、崑崙派、點蒼派、丐幫之類,並無多少出彩人物,我也懶得多看。想當年離天放真是英雄末路,被這麼幾個二流門派給弄死了,想想都夠可氣的。
君家人幾乎都有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傲臉孔,也無怪,白帝城君氏一族百年來都在忙著煉丹修仙,雖然自己還是肉體凡胎,可總自恃高人一等,有點猶太人那股子上帝選民的味道。要說醫術嘛,如果凝天宮還在自然輪不到君家耀武揚威,不過醫術雖然不咋地,製藥還是很有一手,君家出產的各類丹丸藥貼效果極佳,攜帶方便,什麼止血療毒的,生肌續骨的,武林人士幾乎都認準白帝城君家的字號。一面是熱衷修仙,渴望脫離俗世凡塵,一面君家字號的藥店遍地開花,黃白阿堵物滾滾流進白帝城,還真是……默默嘆了口氣,就跟君家這些男男女女板著的冷臉一樣,虛偽!
君家人全著白衣,乍眼看過去白花花一片,據說君家人不管男女個頂個的飄逸似仙,可我本來就對修仙人沒多少好感,此時也就提不起細看的興趣,而且怕盯久了得雪盲症。
再看鳳家,以火鳳為家徽,族人服色多多少少都帶著紅。莊主鳳雲傲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一柄火鳳刀不管到哪兒都是霸氣張揚,性格最是豪爽,因此在江湖中人緣是極好的。他有個弟弟,我十二年前出入此世時在斷腸崖上有過一面之緣。名喚鳳雲陽,與董妙卿曾有婚約,不想董妙卿與離天放私奔後身死,於是這鳳雲陽居然至今未娶,只為伊人,乃武林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情痴一枚!
因為鳳家與第一山是姻親,故而兩家人來往最為頻繁,因此山裡的僕役們對鳳家的事格外清楚,我自然也就知道得詳細些。鳳雲傲膝下二子三女,大女兒已婚配,所嫁正是獨孤信的大兒子獨孤耀,二兒子便是我在後山見過的鳳楚,三子名鳳歌的與鳳楚是孿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