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也已色呈褐紫凝固了。
由這一點判斷,莫滄江遭毒手遇害的時候,距現在很有一段工夫了。
看情形莫滄江是被搜過身了,因為他的衣衫都敞開著,便連鞋襪綁腿都沒放過。
他明白,搜莫滄江的人,也許是殺莫滄江的人,也有可能是那一幫的人,不管是誰,總之莫滄江身—亡的東西是被搜去了,沒有留下一丁點兒。
那麼,那片紫貝葉落在了誰手?
殺莫滄江的人?還是那一幫?
這,一時他無法確定。
那麼,殺莫滄江的人又是誰?該絕不會是白玉堂那一幫,因為白玉堂那幫人是在要追出長城的時候才發現莫滄江死在這兒的。
那人殺害莫滄江的動機又是什麼?是謀財,是害命,還是為那片“紫貝葉”?後者似乎不可能,因為知道莫滄江身懷一片“紫貝葉”的人只有他跟白玉堂,那麼該是前二者。
謀財,莫滄江身上另有引人覬覦的東西。
害命,除了仇殺外,別的沒理由。
最重要的一點是莫滄江為什麼帶著那片“紫貝葉”往關外跑,是不是謝蘭馨的墓在關外,或者是謝蘭馨根本沒死,現在在關外?這些事困擾了這位黑衣客。
他沒在“無定河”縣城,七八匹健騎由城裡象一陣風般卷向城外,黑衣客看得清楚,為首那匹馬上正是總管大人白玉堂,他身邊是清一色的蒙古高手。
黑衣客頭一低,那七八匹健騎擦身而過,馳上城外官道往西絕塵而去。緊接著,蹄聲大動,二三十匹健騎跟著出了城門追了上去。
那是歇在驛站裡的那一幫人。
這些人不是歇息一夜的嗎?怎麼又走了?難道說白玉堂已經拿到了那片“紫貝葉”?不對啊,要是他拿到了那片“紫貝葉”,他該回頭,而不該再往西去,不,也許他也要去找謝蘭馨的墓,或者是謝蘭馨本人,再不然就是他已經知道殺莫滄江的人是誰了,如此是帶人去找那人的。
不管什麼原因,他總該跟下去看看。
於是,他沒再往裡走,轉頭跟出了米脂縣城。
他跟著高起的塵頭往西疾行。
白玉堂那些人是沿著無定河往西去的,黑衣客再經過莫滄江屍處時,莫滄江的屍身已經不見了。
那有可能是被白玉堂一夥帶走了。
這段路不短不近,日頭快偏西的時候,白玉堂那些人停在無定河邊的一座石堡前。
這石堡很雄偉,很大,再往遠處看,長城就在眼前,這座堡座落在這兒,就等於在長城下。
黑衣客看得清楚,白玉堂指派四騎馳進了堡門,進去得很容易,因為堡門大開著,堡前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算算共有十六具屍體。
轉眼間,那四騎又從堡裡馳了出來,近前向白玉堂低低稟報了一陣,只聽白玉堂震怒地大聲說道:“好,我倒要看看這是誰,誰這麼大膽敢插手我的事,Qī。shū。ωǎng。先讓他在中原逍遙—陣子好了,那沒有用的,除非他也知道……走,跟我出長城去。”
一揮手,帶著幾十匹健騎折向西馳去。
很顯然地,白玉堂沒得著那—片紫貝葉,那一片紫貝葉原落在這座石堡裡,等白玉堂聞訊趕來時,這座石堡已遭了劫,紫貝葉又不知落進誰手裡了。
那麼,他還要出長城幹什麼?該是去找謝蘭馨的墓,或謝蘭馨本人去了。
衡量輕重,黑衣客他還該跟下去。
於是,他又折向了西。
他跟在白玉堂那幫人之後,由榆林出了長城。
一城之隔,城裡城外景象大不相同。
城外觸目曠野風沙大,黃黃的—一片,令人頓有置身胡地之感。
幾天之後,他聽見了駝鈴。
幾天之後,他聽見了胡笳。
幾天之後,他聽見了……
最後,風更大,他看見了那一望無垠,遍地黃沙的大漠。
他明白,這兒不是大戈壁,而是居延海的邊區。
他眼看著白玉堂那些人拉著馬,步行到一個山坳裡去,又眼見他們片刻之後從那山坳裡走出來遠去。
隨即,他也進了那處山坳。
甫人山坳,他一怔,眼前滿目青翠,美景一片,有水、有草,是一個很大的谷地,跟外面那遍地黃沙絕然不同。
白玉堂帶著人進這兒一趟幹什麼?飲水?讓馬吃點草?不對,看蹄痕,那些馬根本沒踏進草地。
那麼他們進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