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此時在輞川別墅中和另一位上京的大人物密談。我是河北義軍的領袖,正好有參與他們密談的資格。”
她貼近我臉,紅唇道:
“以後可記得在外人前叫我原芷。這個名字很好,在恢復慕容姓的時機到來前,我會一直用這個姓氏。”
白衣少女展顏一笑,牽著我的手一道走到廳門口的玻璃鏡前。
“不必刻意,舉手投足之間,我們都像極了是至親。外人看來,我們是千真萬確的姐姐和弟弟。”
門吱呀推開。
溪澗無人,山花紛紛。開而復落,隨水落去。
………【第一九十章 群英會(一)】………
木屋牆根一隻黑sè小獸躡著我和慕容芷的腳步,一直隨到流花溪澗的盡頭,然後折返回辛夷塢。小獸模樣似貓似狐,雲蓬之尾和如帶長耳迎風舒捲,是凡間沒有的物種。
“這是我的念獸,叫做少司命,負責守衛這片地域。”白衣少女低頭想了會,“和你以前的念蛇道理相通:尋常是人為術法的運御者,如今由更加靈動強橫的念獸擔當。用念頭聚成幻獸,念獸的異秉就是捏合入的種種術法——這原來就是星宗創立的古術。”'。huaixiu'
“那小芷的少司命有什麼異秉?”我好奇問。
她嫣然一笑,
“總是些生死搏命的術法,不必去說。”
溪澗盡頭和又一通清波交匯。我們折向清波畔,
“……文侯姬家是大正王朝的開國功臣,與武侯宇文家並列為天下文武功勳的領袖。姬家傳承了儒門的《詩經》,和龍虎宗也淵源頗深。上代文侯姬光政兼習《易經》,在中層元嬰的境界時求道隕落,文侯之爵傳於嫡脈姬小艾。你們崑崙姬真人是本代文侯的叔父,對世俗名位沒有興趣。他沒有投入龍虎,傳說在十五歲時就獨自離家去西荒的崑崙求道。”
慕容芷一面為我講述文侯世家的故事,一面和我攜手走過清波上的一座月牙小橋。
小橋過去是一片紫竹林,林口繫著“竹裡館”的木牌。兩個穿戴烏衣小帽的家丁守在林口。他們氣凝丹田,止如磐石,都是內功頂尖的修為。
“文侯請兩位直接過去就是。”一個家丁恭謹道。
竹林深處是一座臨湖的清雅小築,歡聲笑語不斷從小築傳出——
“先侯亡故後,小艾你很久沒有譜新琴曲吶。”男子的硬朗音聲如同箏鳴。
“朝中事務繁多,犬弟又頑劣費心,難有cāo琴的雅緻閒情。近年除了一闕《林泉高致》再無新曲——還是前番推遲不了貴宗林真人的盛情所作。”
回應之人的音聲如輕風淡雲。
“有這樣的新聲?我要用自己譜的蕭曲《天山雪》交換!”男子朗笑。
從我這個方向的漏窗看不清兩人樣子,只見到小舍的四曲屏風。屏風上繪著竹林賢者曲水流觴的雅事,落款出塵飄逸的行書我識得是姬琉璃龍走蛇行的字,是《黃庭經》的神韻。
我和慕容芷繞過迴廊,摘了木屐,步入舍中。
——一位男裝打扮的美公子坐在屏風下的小榻上。美公子執檀金摺扇,雪蕊肌膚和深沉的烏衣對比鮮明。雙目神光飛動之間,我隱約覺得風雲會隨她的心情而沉浮變幻。她一面和對坐男子談笑,一面作手勢請我們落座。侍應的小白狐狸為我們奉上藥茶。
如果說這位美公子像雲海那樣千幻幽深、浩渺無窮,那麼對坐的硬朗男子端凝時如雄拔奇峰,笑顏時則像chūn山嫵媚。
男子的錦衣玉帶另佩著一柄尾鑲碧玉的金刀。我的銀蛇劍不知覺地輕輕鳴響,我愛撫了幾下佩劍方才安寧——男子鞘內的金刀就像祖龍在潛淵酣睡,即使七轉神劍在它之前,也依然是條剛剛脫去魚鱗的小龍。
這兩人自然之極,但又極不尋常。我已經見識過不少頂頂厲害的元嬰者,毫不懷疑他們也在其中之列。歡則風和水靜,怒則雷動波湧——並非對他們兩人的溢美修辭,而確實是他們能依心薰染、憑氣引動的實有之事。
我回過神來,猛然省悟到千萬人相傳的文侯姬小艾竟然是一個女子!她的氣場輕易地超邁人上,讓人完全忽略了她的xìng別——相比較下,姬家的二公子傲劍固然俊美絕倫,但更像一尊沒有吹入心智的雕像(這話我可不會對那小孩老實講)。
我不自覺地轉首再望慕容芷一眼,大大地放下了心——之前我還隱隱擔心:文侯要是和傲劍一般天生的聲sè侵骨,會否對小芷不利?——既然都是女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