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人。崑崙和龍虎兩宗關係親密,我既得了清羽掌門出入大部分院殿的登山符,又有代表兩宗和劍宗鬥法的責任在身,總能找到許多高強的龍虎金丹和我切磋。
通常宗門和其他傳承交流道術都在應付外人的會同院內。但我的情況特殊,能夠去龍虎宗傳習道術的傳功院,與他們的內門弟子一邊較量一邊研討。三十多天,我和傳功院的龍虎門人大大小小切磋了近百場,有勝有負。
我的目的不是克敵制勝,只是融通少年時沒有研習的基礎道術,一邊積累應付各種情勢的鬥法經驗。近百場鬥法我一向是遇弱不強,遇強不弱。和我交情好者,我總是設法最後敗於他;對我輕視者,鬥法中暗暗給他一點顏sè;有十餘個龍虎的金丹長老,我不用諸天雷法總綱的厲害變化贏不下來。我就乾脆痛快認輸,虛心向他們討教。這招屢試不爽:那些幾甲子歲數的老小子和老太婆們見我姿態謙和,總不耐其煩地為我講解神通。
四大金丹都是出入生死半甲子以上的人物,根基紮實,沒有短項,應變經驗都是修真者中絕頂。我在傳功院與龍虎門人切磋,是儘量彌補和他們的實戰差距;在龍虎法藏院和符寶院四處瀏覽,則是拓展修真見聞——姬琉璃命令我要在中土皇帝前像一個博聞知禮的崑崙弟子,而不是隻知道砍殺的黑道人物。
相比符寶院琳琅滿目的靈符法器,我更愛在龍虎宗的法藏院流連。
並非我突然轉xìng嗜讀古書。
只是法藏院書庫的看守書妖們極為健談。每隔一rì我去法藏院聽它們胡吹海侃,比起我一本本苦讀世俗和道門的古史典章有趣百倍。
天下有靈者都可以修煉,書妖是器靈的翹楚。龍虎法藏院的書妖共有九隻,都是聽龍虎祖師論道而開啟智慧的傳世古書。九書妖之首的元嬰是《南華經》成jīng,自號“南華子”;另七隻金丹書妖,分司三洞四輔七庫經書的一柄鑰匙;最後一隻初入金丹的弱小書妖“撲撲子”負責勤雜。
每次翩翩領我到法藏院的晴明書齋,點八柱水安息香做酬勞(花銷我出)。侍應的撲撲子從書庫搬運我們索要的典籍複本到場;另八隻書妖各分一個yīn神分身飄入晴明書齋,和我們談論古往今來之事。
逢蒙則問撲撲子借法藏院內的花鳥魚蟲冊頁看著玩。黑白熊翻閱得口水滴答作響。我幾次三番叮囑他不要弄溼了古今大畫師的真跡。
過了幾rì,柳子越和知了義也晃到了法藏院。柳子越最愛路邊社論,不停地在自己小冊子速錄書妖們的小道訊息;知了義和一本成jīng棋譜“一夢神機”手談甚歡,乾脆賴在法藏院和一夢神機整rì對弈。
九書妖中,南華子最愛吹牛。
它說自己在七百年前周楚南祖師批閱《南華經》時開啟靈智,資歷是龍虎宗活的生靈第一,就是二代祖師守一真人見到自己也要客氣叫一聲師兄。洛神家祖宗的貓尾巴不止摸過一次;當年敖家小泥鰍(東海龍妖的祖宗)被楚王金蟬封在一團泥裡,還是自己拿著周楚南的法器挖出來的。
我問元嬰書妖,在議事殿為我們解圍的金麒麟四不像它可認識?
“那小角獸啊!我親眼看著出生的吶——告訴你們:二百年前,麒麟系妖的末代妖王勢窮歸化宗門,臨終在祥瑞鎮產下雙胞胎。劍宗的伯陽領走白麒麟;守一把金麒麟抱回了山。”
南華子的眼睛一闔,然後一睜,補充說,
“初生的金麒麟沒有母獸nǎi吃,奄奄一息。真人們都束手無策。幸好本書急智,在祥瑞鎮找到一個nǎi…水如泉的婦人餵養——那婦人的孩子也被仙長破例收為仙苗了——翩翩小娃娃,那婦人是你爹爹上官天泉的祖母還是生母來著——啊呀,我一時記不清楚了。”
元嬰書妖語氣隱隱有幾分得意。彷彿自己既是延續麒麟一脈的恩公,又是上官家登上修仙之途的恩公。
這話說的真假莫辯。
連柳子越都面sè為難,不敢相信。
“我……我爹爹雖然降生祥瑞鎮,但從沒有聽他說過這段軼聞。”翩翩不自覺地撫胸,然後怯怯抗辯。
“你信不過本書嗎!”南華子拂袖。
“不敢不敢。”
青衣少女忙道。
南華子又開始挑我說話了:
“原小娃娃,聽說你要去dì dū見天子?還要和劍宗鬥法?”
我點首。來往法藏院的龍虎弟子不在少數,書妖們這點風聲總是知道。
“dì dū好地方啊。哎。年輕時本書也跟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