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的摘星符依舊攝引著星源,成為這片黑暗宇宙中唯一的光源。我想放出金光獅子彈丸再擴大照耀範圍,隨即放棄。
“師姐,這片宇宙中沒有靈氣,和神兵神雷開鑿的虛空通道類似,只是維持時rì長久。我們丹藥見底,和外部不通,更不知道何時能破開這宇宙脫身。要靠支用本命真元熬過,節約為上。”
趁和翩翩說話轉移注意力,與她不巧貼成一團的我悄悄拉開些距離。不過我還緊拉著她的手——星源照耀的黑暗宇宙背景始終不變,我弄不清楚我們是下墜還是上浮。我深恐一個鬆手,翩翩和我都分別陷入無盡孤獨的黑暗裡。
星源映著她臉,少女掠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紅暈。我修為漸深,臉皮也漸厚,當作沒有看見,把著她掌上的星源照我的風水羅盤。七轉羅盤竟然指標不動,根本無法確定我們所處宇宙和外面宇宙的相對位置,也不知道現在距離文侯的大軍有多遠。
“師弟,我們應該是在黑蛇的腹裡。它連著星源把我們一道吞下,然後在虛實之間遊行。”
那隻羚角妖說蕭龍淵和星源連成一體,這黑蛇多半是蕭龍淵連線星源和他本尊的念頭所化。單憑念頭分身穿梭虛實的手段尤在神兵神雷之上,以我前世經驗,這能耐就是一般真人也無法做到。
我一個激靈——那我們應該正被黑蛇裹著從異度通路向蕭龍淵趨近!在虛實之間會碰到個鬼,除非寄希望有絕世神通的真人占卜準我們的方位後進入解救。
“按理我們還有兩個法子剖開蛇軀的自救:第一用雷法總綱開鑿雷隧,但我現在的修為凝練不出虛無之雷;第二把我的都天神煞注入七轉劍中施展劍遁,可我的銀蛇劍退轉到了六轉,暫時不堪用。獅子彈丸是七轉神兵,但不是我本命祭煉,我的真元不夠催動它釋放出那樣強的一擊。除非——”
我和翩翩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錯起因在我。當時我如果不拉你來闖塔,等著文侯大軍修整畢一擁而上就不會有現在的兇險。”
我手像揮琵琶弦那樣點入自己穴竅,準備用五勞七傷大手印把餘下三甲子的壽全部用去,強行把真元拔到道胎程度催動九枚彈丸。我本來想一直韜晦,但心裡終究覺得愧對翩翩。
青衣少女挽住我手,
“我們原來並不知道妖族的謀劃,如果不是你先發制人,小妖們多半早帶著星源乘黑蛇脫身,那文侯真算白白折損將士了——至少現在星源還在我手裡。師弟的心意我也明白,你要幫我洗掉元宵鬥法時候的恥辱。”
翩翩取出袖裡大通寶錢,
“今rì的事情由我擔了。不許用五勞七傷手印折你自己的壽強提真元。我用大通寶錢把我的壽渡你增幅真元。”
我訝然。
“擺脫蟹將追擊時,我已經這樣使了。再用一次也無所謂。”
原來那時候一瞬間的提升是她縮減了自己壽數所致。
“我沒有累世的修持,也不是神獸血脈,而是承著父母留下法嗣和繼承世間家業的期望出生的尋常人。有時真羨慕你和琳公主能夠從心所yù。有時候我也好想拋棄上官家少主的身份;或者自顧自轉劫了,如果尸解隕落我也沒有怨恨。”
她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執拗,手握著的大通寶錢再度把我們兩人連線在一起。
“——不說那些妄想了。師弟實在要還人情,就當欠了我們龍虎宗的人情就是了。我們龍虎門人不拖人後腿,也不想被人小瞧。”
我不再推辭。
飛翅寶錢陽面刻隸書“役鬼通神”,yīn面刻隸書“逆亂yīn陽”。叮鐺之聲在我念頭裡絡繹不絕,好像無數金錢墜落。虛無中生出的真氣從我的丹田裡不斷湧泉而出。
“我知道你心中記掛琳公主,可元宵之後你為何要故意和琳公主爭執?”
翩翩不知道慕容芷要我與琳公主“和親”的事情。我如果和掌門的女兒太近,就正中她的下懷。
“師姐不要怪我。只是我忽然覺得琳公主沒意思了。你看,沒了男女之情的羈絆,三個月中我的道行進境迅猛非常。修道還是一人獨行的事情,師姐你說是不是?”我說。
翩翩狠狠捏了我一下,
“你們都是要強之人,遇到事情總逞自己的xìng子,難得各退一步。我真怕你們以後為了意氣破了臉面。”
“怎麼會呢?我不理她,她不理我,還能有什麼怨仇?”
翩翩猶豫了會說,
“師弟的進境必定會在三年後步入山河榜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