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忙接道:“為了重兒令楚老先生如此破費,真是不好意思,若老先生願意,所購之書,在下願照價收買。”
楚懷順仰面大笑了一陣說道:“賢弟此言差矣!殊不知藏書千卷,勝過家財萬貫。老夫我有這些書相伴終老,晚年亦可自得其樂。”
這時,家人沏了壺茶走過來,香貽接過茶壺說道:“楚老先生請喝茶!賤下正欲求教老先生,既然我兒的文章寫得好,可他若不奔個仕途,這豈不枉費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一番心思?”
香貽說話間,已經斟滿了一杯茶送到楚懷順的眼前。
楚懷順看了一眼茶杯,又轉向香貽說道:“老夫正要言及此事,常言說學好文武藝,貨賣與國家。重兒他文才出眾,將來必成大器!這仕途之路說來容易,可若想入朝為官,非得在科舉之時,上得金榜方可。”
昭武道:“據在下所知,科舉之事,只在隔年的春季才有一次,不知明年可是科舉之年?”
楚懷順點了點頭道:“轉過年便是朝廷科考之年,這倒是確事,可這需得在鄉試中得了秀才,然後在大理省府的會考中中了舉子,才能入殿應試。”
昭武問道:“不知這鄉試之考,開在何時?”
楚懷順答道:“鄉試一般是在仲夏的六月初,而省府的會考則是在金秋十月。”
香貽聞聽急道:“如今已是歲尾,顯然已是錯過了會考的時限,慢說是中舉,就算是想得個秀才都已是奢望,更不用說是入京應試了!”
楚懷順擺了擺手說道:“此事老夫亦曾想過,只因重兒他今年尚不滿十八,故而入不得鄉試,可憑重兒他的文才,若想得個秀才之名,倒也並非難事。”
香貽接道:“既然是隻有秀才才有中舉的機會,這秀才之名,還是要爭的,不知楚老先生方才之言有何寓意?”
楚懷順笑了笑說道:“老夫之所以說這秀才之名並不難得,只因如今這淮陰縣的縣令仍是王大人任職,重兒他有此文章,若讓王大人看了,於公於私,點他做個秀才這只是舉手之勞,可若要點他做個舉人,則非有省府的歷大人不可。”
昭武想起十年前在縣衙,王知縣對自己還算熱忱滿腹,心中便有了七分的把握。於是,第二天昭武便帶著劉重的文章獨自到縣衙拜見王知縣。
昭武見了王知縣說明來意,王知縣看了劉重的文章,和顏道:“你兒他果然是文筆非凡,這文章本官看了亦是受益匪淺。看來這十年前的雛鷹如今已成了大鵬,若非劉賢弟有此之請,本官也倒願意點他做個秀才!”
昭武忙謝道:“我兒他能有今日,全賴當初王大人薦師之功。今日我兒他又蒙王大人提點,若我兒他將來能有出頭之日,王大人此恩絕不敢有忘!”
王知縣拱了拱手說道:“本官自知才疏學淺,在本縣任知縣一職,一晃十餘載,竟毫無建樹,升遷之事,已不再敢奢望矣!”
昭武接道:“王大人為官清正,愛民如子,淮陰百姓澤福不淺!”
王知縣笑了一聲說道:“劉賢弟過獎了,本官如今已年近四十,垂暮之景耳,力不從心矣!”
昭武忙搖了搖頭說道:“王大人正當年壯,何必如此灰心?”
王知縣嘆了一聲道:“正所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有道是後來者居上。如今你兒他有此文章,本官亦覺自愧矣!”
王知縣說罷,他提筆寫了篇公文,又蓋好了官印,然後說道:“本官今日點劉重做個秀才,此乃是本官分內之事,可若想在明年的殿試之上一舉登科,還少不得舉士這個名冠。”
昭武拜了兩拜嘆道:“可惜我兒已錯過了今年選舉的時機,看來我兒他若想進京應考,還要再等上兩年了。”
王知縣邊整理了一下書案邊說道:“看劉賢弟急切的樣子,本官倒有個主意……”
王知縣說到這,他看了看昭武,然後又正了正頭上的烏紗繼續說道:“記得當初本官上任之時,前一任知縣梁大人曾囑咐本官對碧月茶莊多多善待,本官雖不知梁大人與花掌櫃有何交情,可本官知道王大人在省府如今已做了堂官之職,你若去求他,或許他會替你想個變通的辦法。”
昭武悅然道:“多謝王大人指點,在下明日便前往府衙去拜見梁大人。”
王知縣擺了擺手阻止道:“劉賢弟有所不知,現在正值年關,各官府衙門都繁忙得很,你若在這個時候前去,反倒會旁生枝節。”
昭武向前探了探身問道:“王大人的意思是……”
王知縣穩了穩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