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與魏徵不相上下,當下反駁道,“房玄齡事陛下,猶不能止畋獵,豈得獨罪萬紀!”
他的意思是,房玄齡是天子侍臣,尚且還不能阻止您狩獵,怎麼能獨獨治權萬紀的罪!
被點名指姓的房玄齡依舊一副淡淡然的模樣,雷打不動。
李世民本想是找回場子,沒想到這下更丟臉,當下霍的起身,一抬腿狠狠將面前的幾踢翻,伴隨著轟的一聲,滔天的怒火剎那間席捲大殿,之後滿殿只聽見一片碎瓷和滿幾奏本掉落的聲音。滿殿的奴婢被嚇得伏倒一片。
李世民冷哼一聲,甩袖而去。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侍女一路小跑也跟不上,那珠簾被他撞的嘩啦啦作響。
大殿中一片沉默,寺人夥在地上半晌,才反應過來,緩了緩情緒,用尖細的聲音含道,“退朝!”
而後從長孫無忌等人開始依次退出大殿。
一群官員三三兩兩做一堆,一邊議論紛紛,一邊下殿前的階梯。今日早朝真可謂風雲變幻,震撼人心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這些閣老級的人物,下了階梯,便不約而同的轉往紫宸殿。紫宸殿左右建有閣樓,是皇帝與重臣議事的地方,所以唐朝一般將位遷高官稱作“入閣“而這些人也被尊稱為閣老。
“魏侍中不愧是摔侍中,五月才寫了洋洋灑灑一篇勸誡諫太宗十思疏,今日又一舉得罪了三司”
正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的官員,看見三司的人滿頭烏雲、氣勢洶洶的從旁邊路過,忽然噤聲。
三司哪一個好惹的?刑部和大理寺暫且不說,若是被御史臺的人抓住把柄參上一本,可不是鬧著玩的。
出了前殿,百官紛紛壓制住各自八卦的心,匆匆往自己的官署去。
蕭頌見到張亮,微微頜首行禮,兩人什麼話都沒有說,一併踏著雪,從小道走向刑部官署。
直到了一個四下無人的空曠處,張亮才開口道,“這次的事情辦的俊。”
“張尚書過獎。”蕭頌笑道。
張亮看了他一眼,也鬆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與集國公的性子還真是南轅北轍。”
蕭瑀處事嚴厲刻板,剛直不阿,上朝言事言詞簡括直率,屢次逆忤聖意。而蕭頌則恰好相反。
對此,蕭頌只是笑而不語。
這個案件,刑部早就接手了,經手的人正是蕭頌。然而隨著一步步深入下去,蕭頌發現這個案子牽連甚廣,便索性將案子踢到大理寺,又“不慎“對御史臺那邊透露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別看御史臺那些人成日參這個一本參那個一本,真正涉及到厲害關係,也有放水的時候。就這樣,兩司之間推來推去,但案子不能懸著,若是找不到失蹤之人,受害人家屬早晚會再次上告,蕭頌就索性略施小計,逼的旁人將事情鬧到魏徵那裡去。
這事情由魏徵捅出來最好不過,正好趁機多拉一些人下水,到時候案件告破,有人要報復的時候,也不會刑部一家扛著。
整件事情由蕭頌一手策刻實施,而張亮適時的在殿上把大理寺和御史臺拖下水。
過了午時,天空中又開始飄起雪來。
冉府中,正在幫冉雲生收拾行李,他們已經決定讓他去蕭頌府中借住兩日。早上送的信,剛剛過午,劉青松便過來接人了。
“阿嚏!”劉青松用帕子掩著口鼻,一畫霜打過的茄子般,蔫巴巴的坐在廳中。
冉平裕擔憂的道,“真是勞煩劉醫生,身體抱恙還親自前來接我兒,劉醫牛沒有大礙吧?”
冉雲生自然是找的見蕭頌的府邸,但貿貿然自行帶了行禮上門,總有些尷尬,所以劉青松便親自過來接人。
“昨兒晚上受了點風寒雖然這麼說有點失禮”劉青松抽著鼻涕道,“在下乃是坊間人稱藥聖劉神醫,區區風寒,不在話下。”
果然夠失禮!冉平裕在他這副模樣上可找不到一點符合此話的霸氣,卻還是拱手附和道,“某見識淺薄,還請劉醫生見諒。”
劉青松懶懶的擺手示意無礙,又轉而道,“還有一句話,雖然有點失禮”
冉平裕眼皮一跳,看著他隨意懶散的模樣,心想,您不曾有禮過啊,“劉醫生不必客氣,請講。”
“十郎一個人去蕭府會不會孤單了點,聽說您家裡頭還有三位娘子,不如一同去避避吧?”劉青松故作正經的道。
冉平裕雙拳緊握,強忍著拿鞋底扔他的衝動,肅然道,“女兒家多有不便,劉醫生說笑了。”
劉青松大方的笑道,“無妨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