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天的事兒,直到走廊裡隱約傳來了腳步聲,是古逸風回來,秋茵下了床,拉開了房門,向外看去,古逸風正邁著步子走上樓梯來。
“她怎麼樣了?”古逸風一進門,秋茵就急切地開口詢問,古逸風看起來有些疲憊,他捏了一下額頭,說蓮兒沒什麼生命危險了,只是還在昏迷著,至於那個孩子,現在還不能拿掉,要等蓮兒的狀況好一下之後再考慮。
“那就好。”
秋茵茫然地點著頭,心裡實在難過,這難道就是命賤嗎?三太太叫人那樣的毒打蓮兒,也沒有將孩子打掉,孩子頑強地存活了下來,可惜這種頑強將在不久之後化作一灘血水,還不如直接死在棍棒下好受些。
她沒有再說話,漠然地回到了床上,側身乖乖地躺著。
古逸風去洗澡了,然後赤著上身從洗浴間裡走了出來,他一直走到了床邊,身上還帶著肥皂的香氣,秋茵的眼眸抬起,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俯下身來,凝視著秋茵的眼睛,說夏二小姐有什麼感受都寫在了眼睛裡,開心,悲哀,憂傷,憤怒,這雙眼睛好像能說話,也是夏二小姐內心的晴雨表。
“哪裡有?”秋茵的回應很輕,羞澀地低垂下了眼眸,古逸風這樣的情意綿綿,漸漸驅散了她心裡的那絲陰霾,不管別人做了什麼,他還依舊在乎夏二小姐。
看著他的眼神,秋茵的心裡好像裝滿了棉花糖一樣,稍微一點點熱量,就甜膩膩地融化了,古逸風沒有去床的那邊睡覺,卻偏偏要擠著她的身子躺下來,讓她躺在他的手臂上,說這樣才覺得夏二小姐還是他的女人,心還是他的。
秋茵曉得古逸風在擔心,蓮兒這件事會讓夏二小姐鄙視古家的冷血。
“除了這次,秋茵。”古逸風將秋茵摟得很緊,好像是在解釋,懇求秋茵的原諒,除了蓮兒的事兒,他什麼都會聽她的。
秋茵垂下眼眸,將面頰藏在了他的臂彎下,可就是這次,讓她的心涼了許多,可她怎能說出來讓古逸風難過。
他的胸膛的溫熱和心跳聲,具有某種催眠的作用,秋茵依偎著他,不久便沉睡過去。
第二天三少爺古逸城的婚禮舉行了,雖然不如古二少爺的婚禮那麼氣派,卻也十分隆重,秋茵作為三少爺古逸城的兄嫂,自然也是重要人物,必須在人前忙碌,和古家的二少爺並肩站著,笑顏地迎接客人。
秋茵看到了一向文藝派作風的三少爺穿了大紅的新郎衣服,胸前繫著一朵大紅花,叢小姐走在他的身邊,有一刻,秋茵瞧見叢月繡調皮地將蓋頭掀開了一條縫隙,不知道和三少爺古逸城說了句什麼,古逸城的臉紅了,他伸手將月繡的紅蓋頭拉下,雖然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秋茵感覺到了三少爺古逸城對叢月繡的嬌寵,三少爺越來越重視這個特別的女人,蓮兒無論哪一方便,都沒辦法和叢月繡比,她又如何可能得到三少爺的心。
賓客絡繹不絕,古世興一直笑著,這次的婚禮和上次不同,他已表明立場不會支援袁明義當皇帝,得到了全國各地正義之士的聲援,來的很多賓客是北京城的反對派。
“那是和你父親觀點一致的郎督軍。”
古逸風幫秋茵介紹著這些人,讓秋茵知道他們哪些人是支援民主的,哪些人是反對民主的,還有一些人處於中立,看形勢兩邊倒倒,古逸風一邊和秋茵輕聲說話,一邊和那些人打著招呼,雖然古二少爺不是司令了,但威名在外,來的賓客仍舊很敬佩他,就連夏二小姐也成了他們關注的物件。
郎督軍走上來,專程要認識一下夏二小姐,藉機和秋茵講了一些夏沐天的事蹟,也深表對嚴廣的厭惡,他說只可惜嚴廣自殺了,其實那個無恥敗類應該挨一顆正義的子彈才對,他還讓秋茵以後有什麼困難去找他,他一定會有求必應。
秋茵微笑著,心裡卻清楚得很,如果夏二小姐不是東北軍古逸風的女人,這些正義的話她也沒有什麼機會聽到,這都是冠冕的話,但不管怎樣,她都表示了感謝。
婚禮結束的時候,古逸風和秋茵陸續送客,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人們才都散去,因為是婚禮的第一天,三少爺古逸城和叢小姐要在中正樓裡過新婚的第一夜,第二天才能離開古家大院,去他們新宅子。
婚禮一結束,古逸風帶秋茵去看了蓮兒,說蓮兒醒了。
秋茵急切地出了古家,推開那扇門時,她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蓮兒,她的面頰已經縫針了,五官都浮腫著,雙腿軟軟地放置在床上,身上多處被包紮著,此時蓮兒正睜著眼睛看著天棚,直勾勾地發呆著。
古逸風說他先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