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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的單車挑戰這個由兩截陡度不同的坡組成的坡。大約十次能成功那麼一兩次,視狀態而定。不過其實這個挑戰很無聊,因為到坡頂就要下車了,他經常騎得比推車還慢——依然樂此不疲。龍巖都是山。所以房子的分佈經常也是沿坡而上的。隔後一帶地勢本來並不高,但是他們家是接近後門前的部位,因此位置較高。每年夏天刮颱風以後會下很大的雨,小的時候容若見到龍津河的水淹沒了溪南舊市場的時候問過他老爸,要是水淹到我們家怎麼辦?老爸說我們家被淹的話,整個龍巖城也差不多不見了。這句話讓容若很是安心。容若不討厭颱風,甚至有點喜歡那種陰沉到白天變成黑夜的天空還有下暴雨前夾雜著灰塵的一陣涼過一陣吹散暑氣的大風。街道上人人急急忙忙,直到空無一人——明明是大白天——他最喜歡在下雨前最後一刻衝進屋子,然後側耳傾聽如同瀑布般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息的雨聲。彷彿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人一般。今年的颱風還沒有來。似乎比往年有些晚了。“今年臺風怎麼還沒來?”容若開著家裡的大門,問郭越。“不知道。別的地方好像在發大水。電視上有說。”“你家真是管的松,我已經兩個月沒看電視了。”威猛羨慕道。“今天都考完了,你媽還不讓你看啊?”“就是啊,太過分了,說足球半夜才播,叫我要看也到我奶奶家看,免得影響我老爸明天上班。“是哦,你們家住套房,在客廳看電視會吵他們睡覺。”“像你們家有幾層這樣就好了。”威猛有威猛的羨慕。三個小孩貫序把單車推進門廳。容若家是獨門獨戶的四層樓高的小房子,和很多龍巖本地人一樣。但容若並不完全是本地人。容這個姓在龍巖應該沒有別戶人家叫的。他老爸是廣東湛江的,大專畢業以後分配到龍巖,認識了本地人的老媽,就入贅到老媽家裡了。哥哥跟的是老媽姓,姓邱,他就跟他老爸姓,姓容。容若所說的奶奶其實是外婆。因為龍巖話都叫“嬤”,所以譯成普通話的時候往往不太在意就弄混了。老爸廣東那邊貌似也沒什麼親人了,所以容若長這麼大,一次也沒去過所謂的他的籍貫地。老哥比容若大四歲,去年考去了上海上大學,今年7月才會回來。家裡現在就四個人。“嬤,嬤!”容若把單車停好之後就從大門飛奔下斜坡,到他們家一樓去,一邊跑一邊叫著嬤。因為是在坡頂,房子有一層樓是在坡的一半的,就是一樓。他們剛才進的大門嚴格地說是二樓。一樓是廚房,也是嬤睡覺的地方。“回來了?”嬤從坡下面探出瘦弱的身子,高興地看著外孫跑下來。“嬤,我回來了。”嬤不會說普通話,容若都是和她說的龍巖話,郭越會說,威猛由於是客家人,就完全是鴨子聽雷了。“耀耀和威猛也來啊?”嬤雙手在圍裙上擦著,看著外孫的兩個好朋友跟了下來。“嬤嬤。”郭越和威猛向嬤打了招呼。“嬤,我餓了,有沒有吃的?”和大多數發育期的孩子一樣,容若總是不到點就餓了,何況今天過了點。就算剛喝了一肚子水,他還是餓了。他徑直走進廚房,開始翻找。“今日做了點青草。”嬤剛說完,容若就大叫道:“有青草也!”臉盆裡裝滿了棕褐色的透明的青草,還沒割。“冰了沒?嬤?”容若摸了摸鋁製臉盤的外側,已經很涼了。“放在水池兒內浸有一刻兒,”嬤拿出三個瓷碗,還有菜刀,把青草割成塊狀,裝進碗裡,又割成小條,灑上蜂蜜,然後放在三個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