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輕聲地在她的耳邊說話,一邊輕輕地撫摸她的耳根。
羅莎麗婭安靜了下來,醫護人員乘此機會急急忙忙地清理了那一片狼藉,並調來了新的裝置——經過先前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羅莎麗婭對這類東西有著相當強烈的反感,但必要的檢測還是要進行。還好有安託在一旁低聲勸解醫生與護士們的工作才能繼續下去,這個時候,一個護士發現阿隆索伯爵正在流血,一側的眼角在剛才的混亂中被什麼東西割裂了向護士要了一塊消毒棉和雙氧水,也不離開房間簡簡單單地自己處理了傷口。
冰冷的管線再次碰觸到溫暖的肌膚,羅莎麗婭顫抖著,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到令她恐慌的東西——就像是她曾經看到過的,躺在床上,被一堆金屬的怪物包圍——呼吸機、心跳頻率監視器,電腦斷層掃描裝置、光透視機……監護人伊諾像是一塊融化的乳+和它們連線著他奄奄一息,隨時可能死去些機器好像將他的生命力一股股地吸走了……
她曾經,現在也不願意承認雖然她自己也很清楚,伊諾已經死了——那麼她也會死……嗎?
檢查的過程中羅莎麗婭閉上眼睛,喃喃祈禱,在得知孩子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出生時,她又堅持做一次祈禱——她不要別人協助,於是只有安託支撐著她一次次的跪下,匍匐,站立……週而復始——一邊是提心吊膽的醫生與護士,羅莎麗婭回到病床上的時候,他們幾乎是撲上去進行再一次檢查的。
等待是漫長,其間護士建議羅莎麗婭跟隨著子宮收縮的頻率調整自己的呼吸,為她按摩以減輕一陣陣的疼痛,以上都被拒絕了——因為羅莎麗婭堅持這是聖哲所賜予女性的原罪,女性應該接受這份疼痛——透過椎管內阻滯鎮痛與吸入麻醉氣體鎮痛的建議自然也被堅定地拒絕了。
她願意接受的,只有祈。伴隨著疼痛的加劇,唯一能夠接近她的伊諾不免被她抓的遍體鱗傷,這倒也沒什麼,但令醫生與護士驚訝的是,在他們檢查的時候,能夠清晰地聽見羅莎麗婭在詛咒自己丈夫,用充滿了輕蔑與侮辱的語言,但下一刻就轉成了熱烈的崇拜與敬仰——與之相對的,她時而露出只有受到了嚴酷迫害的聖徒才會有的那種悲哀的微笑,時而露出劊子手瞥向罪犯才有的那種冰冷與兇殘的目光。
而託德阿隆索伯爵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裡一點惱怒與不耐煩都沒有,他比醫生與護士們見過的任何一個丈夫都要來得溫和與有耐性——正如報紙與雜誌上所說的,這個婚姻中顯然有著一個神經質的瘋狂妻子與寬容大度的丈夫。
沒人羅莎麗婭不是個幸運兒,安託可以說是是個完美的男性,他的出色不單單在外表上,雖然是藉著羅莎麗婭的身份才獲得了爵位以及青雲直上的機會,但他確實是個有著出色的工作能力的人,尤其擅長協調與整合,懂得很多說得很少,而且雖然與羅莎麗婭公主結婚,卻與王室並不親密,與其它的派系也沒有直接的關係,對於彼時群龍無首,的阿涅利派來說不諳於是聖哲派來的使者。民主黨的首領從這個年輕人那裡得到了不少重要資料,對他與阿涅利的關係也有一定的覺察,不過安託似乎更願意在幕後工作,加上他的年齡與資歷,感覺沒有什麼威脅的在位者也願意在某些時刻支援一下這個年輕人,畢竟阿涅利的死亡讓他們之中的不少人逃脫了已經套在脖子上的絞索。
安託現在所居的職位已經是同人中最為靠近權利中心的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無可限量——也因為這個原因,他乾乾淨淨的私生活尤其能夠得到人們的認可,有幾個年輕人能夠在位高權重的時候堅持每天按時回去陪伴自己神志不清,毫無魅力的妻子?
“開到九指半了。”護士說,她小心翼翼地建議羅莎麗婭在宮縮時開始用力。
醫生憂心忡忡,羅莎麗婭的身體十分虛弱,又堅持不用麻醉,痛苦將會奪去她大部分的體力,而她顯然不會接受剖腹產。晚了。”
安託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個冒失的小個子,他穿著手染的喪服,有點笨拙,細瘦的肩膀扛著個大腦袋。
“是啊,”安託嘲弄地捲起嘴唇,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我們都來晚了。”
女神的慈悲第八小節誕生(下)
握住羅莎麗婭的手,心裡與面容一樣沉靜。
他的縱容與大度就和養殖玫瑰的農戶相類似日夜照顧,細心服侍,無數次被銳利堅硬的刺刺入皮肉沒有絲毫抱怨與憎厭之心……這些都能在最後採摘的那一刻報償。
在伊諾死亡之後,聖殿騎士中就沒了可以教導或者壓制羅莎麗婭的人,而且羅莎麗婭對於拋開他們以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