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自己的手,纖長,完美,指甲白中泛青,透露著死者的陰森氣息。
自己並不是亞歷山大。薩利埃裡,巫妖認為自己一直很清楚這一點,那麼,是不是……應該如同以前那樣,冷漠地,無所謂地看著這個叫做維爾德格。薩利埃裡的人類死去呢?要知道,他對自己今後的計劃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目標又開始移動了——失去傳送機會的巫妖輕輕地用左手矇住了自己閃爍著紅光的眼睛,他很厭惡這種好像畏懼著要失去什麼的感覺,或者說……這種感覺的來由。
***
胡安娜結束通話了電話後才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她在自己都沒明白在幹什麼之前就背叛了安託,這個她在幾天前就決定要和他結婚,生一打孩子的男人。
她只知道絕對不能讓安東尼成為維爾德格。薩利埃裡的催命符。她少女時代的空閒時間幾乎都在幫助父親整理卷宗——一直到她和維爾德格在一場激烈的撒丁鬥舞中無法控制的相愛,|Qī|shū|ωǎng|從此自欺欺人的她不願在那些黑封面的卷宗中看到戀人的名字;而半數以上與薩利埃裡有關的命案卷宗裡總是能夠捕捉到安東尼的蹤影,負責計劃與善後的他至少可以指證“斑鷲”2項以上的謀殺罪名,而且如果安東尼在此之前還偷偷隱藏了相關證據的話,那麼維爾德格被判無罪的可能性幾乎渺茫的和死人復活差不多。
或許總有一天維爾德格。薩利埃裡會被送上電椅,或者在腦門上挨一槍,但是絕對不應該是在她可以看到和聽到的地方。
她匆匆忙忙地穿上一件從行李箱裡隨便抽出來紫色的裙子,在鏡子前照了一照,發現這是條錯拿的小禮服裙,胸前空蕩蕩的,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更換了,她從行李箱的夾層裡翻了一條不常用的項鍊帶上,沒注意墜子正是那顆沒能送出去的黑歐泊。
簡單的塗抹了一點玫瑰紅的唇膏,她的嘴唇讓自己咬得慘不忍睹——顏色則讓人聯想起在零下四十度的冰窟裡凍了十來天的帶魚,胡安娜看了看牆壁上的鐘。
晚上11:30分。
自己沒有浪費很多時間,胡安娜寬慰地想,她揉了揉僵硬的面頰,開啟了房門。
安託。弗洛雷斯。加西亞就站在門口。
第八小節(完)
“你幹得不錯,胡安娜。”安託說。
胡安娜的迷惑只有一兩秒鐘,然後她明白過來了,她猛然睜大了眼睛,但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安託一拳打昏了她。
他把她抱到床上。開啟抽屜,從裡面找出鋼筆,打火機,化妝品罐,隨便地丟在床鋪周圍,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次性的液體注射器,還有兩包白色粉末,一管樣品香水樣的淺黃色液體,把粉末倒進液體裡,簡單而粗暴地混合了一下,讓兩種物質完全的融匯起來,在黑暗中呈現出一種華麗而妖豔的紫羅蘭熒光色——安託撕掉注射器的外包裝,將玻璃管內的東西一點不剩地吸到注射器裡,推出裡面的空氣。胡安娜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安託看了她大約5秒鐘,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光潔的手臂,手指熟練地找到了一根靜脈所在的準確位置,以左手拇指繃緊靜脈下端面板,固定住血管,右手持注射器,針頭斜面向上,由靜脈側方刺入皮下,再沿靜脈方向潛行刺入,固定針頭,緩慢注入藥液,最後迅速地拔出針頭。
這是純度百分之九十八的海洛因與鎮定劑的混合物,它們進入血管之後,身體各器官的運作會逐步緩慢下來;最終心臟的跳動將減慢;直到停止。而當心髒停止跳動時;就意味著死亡。
他把注射器丟在地上,確定它摔得粉碎。
安東尼,曾經的薩利埃裡家族成員站在門口,他面色凝重:“你大可不必自己幹,加西亞,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另外交給我的人幹有什麼區別嗎?或者說您一直認為只要沒有親手殺人就是乾淨的?聖母啊……真抱歉,我可沒辦法那麼天真……您為薩利埃裡家族乾的事兒可不少呢,還有你的朋友和家人,都免不了因為您的背叛受牽累。哦哦哦……你這是什麼眼神?”安託一邊輕輕地走出房間,一邊說道,:“在薩利埃裡之後,準備把我也送上被告席嗎?看來忘恩負義確實是您的愛好,不過您似乎忘記了,您還需要我送您出去呢,在現在的西撒丁,您能找的也只有我了吧——可憐的煦德。薩利埃裡,他現在恐怕找您都快找瘋了吧,真可憐,說不定他把今年的聖誕禮物都準備好了。”
“我就是為了證實薩利埃裡的罪行才進入家族的——我承認他們對我不錯,但我終究還是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