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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雖然張勁事實上沒有抽過這旱菸,但是小的時候,外婆家裡的炕頭上真的就有一個煙笸籮,這倒不是騙人。

張勁還記著小時後家裡那嘎達有一個詞叫做‘東北三寶’。所謂人參、貂皮、鹿茸,這東北三寶是賣錢的,是給外人聽的。而東北自己人的三寶則是,地上的‘棉歟�B’、炕上的‘煙笸籮’和倉房的‘酸菜缸’。

張勁記著小小時候的天氣可是比現在冷多了,每年總有個把月的要在零下三十度以下,就算是零下四十度也偶爾有那麼幾天。如果直說是溫度的話,南方人可能還沒有什麼直觀的感覺,但是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就清楚多了。

這麼說吧,這種溫度張勁小時候曾經試過,吐一口唾沫到自己鞋面上,絕對不是黏上去的,而是彈開來的,因為唾沫從嘴到鞋上這麼點距離,已經被凍成冰渣了!可想而知這種溫度又多麼可怕,多麼殺人!

那種溫度,如果穿普通的皮靴或是棉鞋的話,在外面走個十幾分鍾,都能夠把腳丫子凍掉。但是這棉歟�B卻不同。棉花絮的裡子、羊皮或者牛皮、鹿皮包外皮、歟�B草絮的夾層,絕對暖和!

就算是零下四十多度,穿著棉歟�B踹到雪裡面,走上個一兩個鍾都不會冷。

而且東北有一個說法,說是隻要腳下熱乎了,全身都不冷。所以,對冬天還要外出的人來說,這腳上的棉歟�B比包腦袋的‘狗皮帽子’還重要。

以前的東北人,也許是天寒的原因,不管是老頭老太還是姑娘小夥,都喜歡嘴上叼個火。所以煙笸籮就是家中必不可少的一樣物什,尤其是大冬天的時候。愛串門子的老孃們們,串門子進屋,往炕頭兒一坐,手裡打著毛線、嘴裡叼著個蛤蟆頭、嘴裡嘮著家長裡短,別提多樂呵了。絕對是一大享受!

至於說‘酸菜缸’能成為一寶卻也並不勉強。與前兩寶比起來,其重要姓毫不遜色!

東北秋後就天寒地凍,可比不得南邊,冬天還能見著點綠色。張勁還記著小的時候,冬天一共就三樣菜,白菜、土豆、蘿蔔。有的家裡過的仔細,頂多能自己發點豆芽,或者用花盆種點蒜苗啥的。

每年秋天的時候,每一家都會一次買上幾百斤土豆、白菜,弄到菜窖裡存起來。要一直吃到來年夏天,有新鮮菜上市的時候。可以想象,五六個月的時間就吃這麼三樣菜,那是什麼味道了。燉白菜、炒白菜、涼拌白菜,土豆絲、土豆片、土豆塊,蘿蔔蘸醬、蘿蔔湯、蘿蔔糰子那真是讓人吃的夠夠的。

多了一個酸菜缸,相當於把菜的種類從三種變成四種,可見這酸菜缸的重要姓。而且血腸汆白肉、酸菜肉餡的餃子更絕對是當時東北的‘絕代’美味!

當然,那個年代的肉雖然已經取消的肉票,但是也絕對是奢侈品。八九毛一斤的五花肉,一塊多錢一斤的後鞧、前槽,在那時候張勁的眼中,國宴也不過如此!所以汆白肉也只有鄰居親戚家裡殺豬的時候才有機會吃一次,酸菜肉餡的餃子也是難得吃一回。

因為父母也把家搬到了京都市,張勁從學校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黑省的老家。所以有了鹿家老舅這個黑省剛剛過來的老鄉,聊的也頗為熱乎。聊聊今年的第一場雪,聊聊興凱湖的白魚就在張勁和鹿家老舅聊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其他的哥兒五個也終於停止了咳嗽,理順了氣兒。不過他們可不敢繼續叼著蛤蟆頭,像是張勁一樣噴雲吐霧了,而是都心有餘悸的掐滅了剛剛抽了一口的旱菸卷,重新換上了過濾嘴的機制煙。

美美的抽了一口又柔又順的中華後,羅備這才想起一個問題,開口問道:“老舅啊,你怎麼自己過來了?咋沒讓婉婉送你過來呢?”

“送啥送?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再說了,這酒桌明顯就是屬於咱們男人的戰場,讓她一個丫頭片子瞎摻和啥?”鹿婉的這位舅舅噴了一口煙之後,大咧咧的說。

“您認識路?您不是今天剛到的麼?”

胡東嶽好奇的疑問換來的是這位老舅的一個大大的白眼,“跟你說,你們可別拿咱當沒見過世面的山炮。告訴你們,我當年來深市的時候,你們估計還揹著書包老老實實的在教室裡窩著呢!不知道吧,你老舅我可是當年第一批駐港部隊的,港市、深市比你們熟!”

兄弟幾個肅然起敬。說實話,張勁這哥兒幾個對於大部分制服職業都沒有什麼好印象。因為他們根本就不能公平執法。

而唯一能讓他們佩服的只有兩種制服,一種就是這抹軍營綠。每一次洪災、地震、火災,總是能夠看到這最讓人安心的綠色,‘子弟兵’這個名號未被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