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簿,口中還碎碎念,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呀,我就好欣賞好崇拜好喜歡你。”她等著這番剖白,已經等了快半年了,她相信卜中興聽了一定很感動。
“請希罕你喜歡!”卜中興幾乎要哭出來的嘶吼著,“被你這種惡婆娘喜歡是一種恥辱,你知不知道?”
“你說什麼?你這個孬種!”季筱柔氣得抬起拳頭,準備打得他滿地找牙,怎知一個不留神,居然踩到地上的香蕉皮,整個人重心不穩,跌進河裡去了。
大冷天的,河水冰寒透骨,嚇得她大喊,“救我,快救我上去!”
卜中興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六神無主,不但不敢去救她,反而轉身一溜煙的跑掉。
“喂,喂,你別走,快救……救我……”不會游泳的她,在河裡載浮載沉,眼看著就要滅頂。
“哈哈哈……”
突然河岸上傳來一陣突兀的笑聲,抬頭望去,竟是他們班上最沒氣質、最桀驁不馴、最討人厭的頑劣分子杜少桓。
“你、你笑什麼?”老天,季筱柔覺得自己就快沉下去了,嗆了幾口水後,腦袋開始呈現空白,呼吸越來越急促。
“笑你好心沒好報。”杜少桓撿了一個絕佳的位置,慢條斯理的蹲下來,用百年難得一見的驚喜表情盯著即將滅頂的季筱柔。“這樣一定很痛苦哦?”
季筱柔快撐不住了,她臉色發白,四肢跟著乏力癱軟,頂多再三、五分鐘,她準要到鬼門關去報到。“你到底要不要救我上去?”
她之所以討厭杜少桓實在不是沒有原因,面板黑抹抹,衣服髒兮兮的不說,永遠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怕的死樣子。
因為曾休學過兩年,加上原本就比同年齡的小孩長得高大,所以在學校,他總是鶴立雞群,靠著蠻力欺負人,像卜中興就常常被他整得哇哇叫。
他和趙建明那票人一樣,都是天生的壞胚子。
“好啊,不過我這人一向不做爛好人,說吧,救你上來以後你要怎麼報答我?”
趁火打劫最過癮了,瞧他笑得多得意啊。
“我,我……我……啊——”季筱柔一句話沒能講完,身體連頭已經沒入水底。
“你?”杜少桓笑得更惡劣了,“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敢翻臉不認帳,看我怎麼對付你。”自言自語完畢,但見他從書包裡拿出一條繩子,瞄向季筱柔霎時冒出水面的身子,精準的拋過去——賓果!
第一章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晃眼,十五年就這樣胡里胡塗的過去了。
常言道:女大十八變。季筱柔卻是十數年如一日,完全辜負了外公外婆對她的期待 。
從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從北部回到東部鄉下,繼承外公的事業,成為國術館的館長 。
季筱柔頗有經營長才,加上從小就在地方上“打”出名號,前後不過幾年,已使她 的興光國術館生意興隆,收的門徒最多時,還曾經超過百人。
然而,儘管錢賺得不少,人緣也極佳,興光國術館卻是媒人止步。她外公外婆眼看 要她自由戀愛是沒望了,於是央請村子裡最是舌粲蓮花、能言善道的劉媒婆,幫她到處 物色物件。
怎知咱們這位大姐級館長,總是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給回絕掉。
其實阿公阿嬤他們統統不懂她的心,人家早就芳心暗許十五年了。他當然就是那個 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永遠像個既高尚又有禮貌的好學生——卜中興。
聽說他法律研究所畢業後,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檢察官。
一想到出類拔萃的他,季筱柔的心裡就甜蜜得一塌胡塗,簡直快被自己給膩死了。
雖然人家從來沒跟她示好過,甚至還三不五時扯她後腿,當眾嫌棄她,可,心地善 良的她絕少記恨,仍然一個勁的栽進去,執意走上這條感情的不歸路。
卿本有心照明月,奈何這顆明月卻掉進水溝裡。
這也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自小跟她混裙子穿的手帕交阿寶知道這個悲哀的秘密。
季牧柔坐在窗臺前,手裡拿著一張泛黃的筆記紙,輕輕的在鼻尖來回嗅聞。
那是十五年前,她落水獲救之後,在河邊的草地上撿到的。不用問也知道準是卜中 興所遺失,因為全校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那樣,把每一個字寫得像刻鋼板似的,四四方方 、整整齊齊。
卜中興一定沒想到,她會珍視這張普普通通的紙如寶物,幾乎每天都要拿出來細看 一遍,嗅聞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