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相併非如此——荀歡眨眨眼睛,拽住了蘇衍的衣襟,“多好的機會呀,留下來嘛,一會兒咱們玩打雪仗,人多才好玩呢!”
太子的這句無稽童言,簡直讓兩個太傅雙雙背過氣兒去了。
蘇衍更如平白吞了蠅子一般尷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半個時辰過後,荀歡東奔西走,召集了東宮殿上上下下十餘個宮人,一同來到殿外打雪仗。
裴淵和蘇衍黑著兩張臉,並肩走在這波人的後面。
“裴大人,太子殿下是否天生就如此……”
……邪惡!
蘇衍好想這麼問,卻還是改了口,“活潑……”
裴淵認真思忖了會兒,答道,“自太子一歲起,他就這般……”裴淵彷彿感受到了蘇衍的本意,然而心中的答案不能說出口,“活潑……”
蘇衍又默行了幾步,問道,“一會兒我們是不能與太子認真打雪仗的,是吧?”
裴淵異常嚴肅地點點頭,“打疼了太子,太子掉的是眼淚,咱們掉的是腦袋。”
“那我們就等著被他打?”
“如今看來,只能如此了……”
荀歡見裴淵和蘇衍兩位太傅在身後交頭接耳,一時好奇,等候他們片刻,“師傅們,你們在說什麼話呢?”
“沒什麼。”蘇衍抿抿嘴,不自然地笑笑。
荀歡見一旁的裴淵也淡淡地笑,並不做聲,她只好摸了摸頭,不明就裡地繼續往前走了。
“啪——”
“嗖——”
飛來飛去的雪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個弧度,偶爾寒風吹來,那些不成團的雪球就會四散開,紛紛揚揚恍然又一陣雪。
荀歡站在眾人中間,卻發現自己完全被孤立了出來。
宮女太監們互相扔著雪球,大家都笑得不亦樂乎。就連一直嚴肅刻板的兩位師傅也都放下了太傅的架子,互相砸了起來。
怎麼就沒人跟她玩呢?
荀歡跑上前,揉起一個雪球,用盡全力朝奶孃王嬤嬤砸去。
王嬤嬤笑著瞅了瞅太子,荀歡剛想蹦蹦跳跳的躲開,哪知嬤嬤手中的雪球卻朝另一個宮女扔了過去。
荀歡又蹲下身,賣力地揉出了一個大大的雪球,對著蘇衍的腦袋,狠狠甩了出去。
“砰”的一聲,雪球在蘇衍的面上炸了開,一轉眼蘇衍的睫毛和眉毛上都沾滿了雪渣。
這惡狠狠的當頭一棒,也該讓蘇衍生氣了吧。可是,那殺千刀的蘇衍,只伸手拭了拭臉上已經化水的雪,依舊對她視而不見!
她就不信會沒人理她!荀歡又信手拈來一個雪球,剛想朝裴淵扔去,卻想到他為她受過的傷,一時心疼,不忍下手。想著想著,她又朝蘇衍望去……
蘇大人,只能委屈你了。
荀歡乒乒乓乓甩出一串雪球連環殺,將蘇衍全身上上下下都砸了個遍。而蘇衍居然仍無動於衷!
看著蘇衍和裴淵你來我往,不亦樂乎,荀歡徹底絕望了。這原本是她號召的一場嬉戲,她卻成了局外人。裴蘇原本不熟,現在看上去,這倆人親密的樣子,就差雙宿雙飛了!他們分明是故意躲著她!就因為她是東秦國金枝玉葉的太子!
愈想愈覺得沒意思,荀歡朝著裴淵,邁開了步子,開始撒嬌,“師傅,你陪我玩玩唄,師傅……”
裴淵停下動作,回應秦翊,“阿翊,那咱們堆雪人。”
“堆雪人沒意思,你陪我打雪仗好不好……”荀歡委屈道,腳下也加快了頻率,朝著裴淵撲了過去。
她堅信,只要她肯磨,裴淵一定不能自持!
裴淵見太子就要撲了過來,不免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腳下一滑,直挺挺向後摔倒在雪地上。而荀歡,也因為裴淵突如其來的摔倒,小腿絆在了他的腿上,一猛子撲向地面……
不,不是地面!
她分明是撲在了裴!淵!的!身上!!!
天啊擼,裴淵那神明一般的面目近在咫尺,而他的身體也被自己牢牢壓在身下!荀歡捂住鼻孔,害怕自己那賁張的鼻血會隨時崩出來。
裴淵的前胸被太子壓著,傷口處傳來一陣疼痛,他只好極力忍著。
荀歡撐著手臂,早已忘了東南西北,她怔愣愣地盯著裴淵,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是徹底忘記了秦翊,忘記了東秦國,忘記了她在穿越……
周遭的一切聲響都消失了,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漸跳漸響的心聲。裴淵,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