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生脫了鞋子躺在床上,她輕輕閉上眼睛,眼前閃現出幾張面孔,白若、沈晏白,還有沈存希,最後都變成了那個小小的漂亮的女嬰,她低低的痛吟,“小憶……”
秦知禮聽得不是很清楚,卻知道她一定在呼喚一個人的名字,她走到播放機前,找了一張光牒放進去,不一會兒,音響裡傳來海浪的聲音。
秦知禮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筆記本,準備時刻記錄她的反應。
賀雪生這一覺睡得很沉,一開始愁眉深鎖,像是被什麼困擾著,接下來眉頭展開,似乎夢到了開心的事,然後睡了過去。
秦知禮將筆記本合上,她望著賀雪生,已經可以確定,她曾被深度催眠過。這樣的事例,她只在教案上與電影裡看到過,生活中卻是首例。
她眼中有著深切的擔憂,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幫到她,能不能讓她恢復正常。
她今天一定受到什麼刺激,才會找到她這裡來,她想讓她幫她,卻又不肯說實情,難道還是因為昨晚見了連默的緣故?
她從未想過,曾經在她心裡如此正直忠厚的學長,如今會變得這樣極端,如果在宋依諾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她是否應該重新去了解一下連默?
思及此,她悄悄站起來,走出診室,關上門,她拿出手機,找人打聽連默的電話號碼。半個小時後,有人發了資訊過來,是連默的手機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撥通他的電話號碼。
手機裡傳來嘟的長音,過了彷彿有一世紀那麼久,對方接起來,是一道略顯陰柔的男音,“誰?”
秦知禮下意識握緊手機,她清了清嗓子,道:“學長,是我,秦知禮。”
連默似乎感到有些意外,隨即想起什麼,他唇邊泛起一抹冷笑,已經知道她的來意,“知禮,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我還好,你呢?我今天在電視上看見你,還不敢相信,聽說你離開桐城了,什麼時候回來的?”秦知禮和他寒暄起來。
“回來好一段時間了,改天有時間出來聚聚吧,好久沒看見你了。”連默替她把話說出來。
“好啊,那我請客你付錢。”秦知禮俏皮道,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無形中將關係拉近了幾分。
“好。”連默是個相當大方的人,也不會在這方面拘泥於什麼,更何況請客吃飯這種小事,花不了幾個錢。
“那我找好地方再給你打電話。”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連默捏著手機站在別墅二樓的護欄前,眼裡泛起綿長的嘲弄,秦知禮很聰明,恐怕是在宋依諾那裡找不到突破口,才想要從他這裡下手。
他真沒想到,憑著他和秦知禮的舊交情,沈存希還真敢讓秦知禮給宋依諾治療。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機銀色的邊框,微眯起眼睛,他必須想個辦法,讓沈存希解僱秦知禮。
他正想著,銀鷹從外面進來,他抬頭望著二樓上的連默,揚聲道:“美國那邊要與你視訊會議。”
“我知道了。”連默點了點頭,轉身往書房裡走去。
……
秦知禮掛了電話,她轉過身去,看見站在門邊的宋依諾時,她又被她嚇了一跳,她連忙問道:“怎麼醒了?”
賀雪生攏了攏頭髮,晃了晃手機,“被吵醒的,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秦知禮心知賀雪生如今是個猜疑心很重的人,她沒有隱瞞,不想生出不必要的誤會,“連默學長,我們約好了改天一起吃飯。”
賀雪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神色坦蕩蕩的,她收回目光,道:“哦,現在幾點了?”
“快十一點了,我送你回去。”秦知禮見她並未猜疑,她在心裡暗暗吁了口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賀雪生轉身走進診室,拿起外套與包,又走了出來,“秦醫生,謝謝你,我睡得很好。”
秦知禮微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宋小姐,如果你信得過我,不妨將你心中的困擾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上你的忙。”
賀雪生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包帶,她目光有些飄渺,“這是一個死局,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解開,沒有人能幫我。”
“不嘗試著說出口,你怎麼會知道這是一個死局?有時候人之所以壓力大,是因為想得太多,宋小姐,你的壓力源自於那些過去,或許釋放出來,你就會感到輕鬆許多。”秦知禮引導她。
有些人的心理疾病,是一開始的隱忍日積月累起來的。宋依諾這種情況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