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然之後插在香爐之中,青煙嫋嫋。
這時太陽已經墜入山下,餘暉也正在漸漸的散盡,淡淡的最後的餘暉灑在她的屋子中,印在她臉上,她的臉像薄薄地塗了一層胭脂似的,輕念慢弄,竟然開口唱了起來,她唱的是唐代大詩人王維的渭城曲:“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她的聲音婉轉憂傷,與這首詩的意境配合得妙到毫巔,一唱三嘆,聽得讓人禁不住黯然神傷。
楊仙茅還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希望黃姨娘彈奏一曲稍微輕鬆一些,而不是這麼淒涼的,這不是好像在映襯他即將與劉冬雁兩人生死離別嗎?
劉冬雁卻聽得痴了,眼眶早已溼潤。
楊仙茅倒了大半碗藥,然後放在桌子上,把已經虛弱的跟全身沒了骨頭似的劉冬雁攙扶起來,將藥送到她嘴邊,說道:“這個藥肯定管用,這是我搜腸刮肚找到的,呵呵,很快就會好。”
劉冬雁笑了笑,楊仙茅這話兩天前他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每次生病他都會說類似的話來鼓勵自己,寬慰劉冬雁,原本想笑一笑,開個玩笑,但是她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只是眨了眨眼,眼中帶著感激,自己當真無福消受這麼好的一個主人,對自己跟親人一樣關愛,自己來到這世上,能在離開人世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像大哥哥一樣的主人關照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艱難的把那一大碗藥都慢慢的喝光了,然後她望著楊仙茅,蠕動了一下嘴唇,想說什麼,楊仙茅耳朵已經很靈敏了,但還是聽不到真切,便放下藥碗,把耳朵貼上去,湊到她嘴邊,這才聽清楚,她說的是“抱著我,不要放開,我冷,我害怕……”
是呀,一個花季少女即將逝去,對死亡的恐懼還是讓她感覺到了戰慄,她希望能死在自己最近最愛慕的少爺的懷裡,那她就知足了。
楊仙茅點點頭,將她輕柔地摟在懷裡,用手撫摸著她消瘦的面頰說:“放心吧,這次一定能好。”
樓下傳來黃姨娘婉轉、悽然地吟唱,這一次她已經換了一首歌,換的是唐代詩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這首詩很長,她唱的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楊仙茅就這樣靜靜的摟著劉冬雁,看著窗外,落地窗戶推開之後,窗外那一輪清冷的月亮照在閣樓之上,濃濃的煙霧已經被夜色所吞沒,消失在夜色之中,使得那大煞風景的濃煙已經看不見,只剩下那一輪清幽的明月掛在天上。
月亮已經有些殘缺了,再過一個月便是八月中秋,那時候便只有少爺一個人看月亮,少爺會不會看見月亮想到一個月前的今天呢?劉冬雁心裡想的悲悲的,眼淚又止不住從眼眶流出來,順著臉頰,落在了少爺的臂彎裡。
良久,楊仙茅說:“想方便嗎?”
劉冬雁點點頭,“少爺的藥還是管用的,我肚子好像沒那麼痛了。”
楊仙茅瞧著她淺淺的笑,那笑意中並沒有看到劫後餘生的喜悅,他便明白劉冬雁應該在安慰她,因為劉冬雁不想悲苦留給自己。
楊仙茅轉眼抱她到屏風後方便了,出來之後劉冬雁又吐了,只是她基本上沒有力氣噴濺狀的吐出來,只是嘔吐,其實只是清水和黃疸從她嘴邊流淌下來。
楊仙茅又喂她加了鹽的水,他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補充她失去的水分。
過了一會兒,劉冬雁說:“少爺,你在為我喝一罐藥吧,我覺得那個藥喝了之後我肚子不像先前那麼痛了,也沒那麼難受。”
劉冬雁主動要喝藥,這還是第一次,楊仙茅不由微微一愣,趕緊答應,又給她倒了一碗,慢慢的扶著她喝了下去,並用手按著她的腹部,輕輕揉了揉,說:“感覺好些嗎?”劉冬雁眨了眨眼,柔柔的聲音說道:“好多了,少爺的藥真管用。”
其實楊仙茅知道這個藥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因為劉冬雁上吐下瀉的次數並沒有明顯減少,只是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似乎緩解了許多,或許劉冬雁所說的肚子不那麼痛,不那麼難受,說的是真心話,心想即便是這個藥方不能治癒劉冬雁的瘟疫,最終還是無法阻止死神的到來,但至少可以讓劉冬雁在臨死之前感覺到平靜,少受一些罪,便也達到了目的,所以在進入深夜,劉冬雁已經眼神渙散,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時候,楊仙茅又說:“我再餵你喝一碗藥吧,你會感覺好受些。”
劉冬雁點了點頭,說道:“你把麻沸散加到裡面,我想睡著了,我就不會害怕了。”
楊仙茅心頭一顫,重重地點了點頭。
麻沸散直接倒進了藥罐裡面,拿起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