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璘笑道:“昔日太宗因魏徵而不敢稍有娛情,朕今日始知其‘苦’,你這個二哥,好是好的,只是太嚴肅了,讓朕連玩笑也不敢開。”我道:“龍生九種,各不相同。有三哥跟臣妾陪著皇上,讓皇上開心,二哥幫著皇上開疆闢土,皇上才可皇圖永固啊。”他笑著捏捏我的臉:“你身子一好,又拿朕尋開心了不是?昨晚真正不該救你。”他說是這麼說,卻又向三哥道:“雖說此次有驚無險,朕擔心更有他謀,這幾個月你辛苦些,多進來看看稚奴,朕讓人給你四品腰牌,進出也方便。”三哥笑著點頭。永璘看看窗外,道:“多日未騎馬,朕倒想出去散散筋骨了。”三哥微笑:“想去便去,何必猶豫?”永璘看看我,輕輕嘆口氣:“算了,改日吧。”我知他極喜騎射,這些日子為了我,已拘了很久,便慫恿道:“皇上去吧,臣妾也躺的乏了,想出去透透氣呢。”他笑著搖頭。三哥道:“有在下在,料也無妨。”他這麼說了,永璘不免心動,看看他道:“稚奴……可以支援的住麼?”三哥豪放地笑了:“騎馬亦無妨。”正被傳完旨進來的二哥聽到,立即被斥:“蕭子風!”永璘本來滿臉笑意,見了他這樣,也只好道:“娘娘身子虛弱,還是用輦吧。出去走走,怕是還好的快些。”三哥白了二哥一眼,沒理他,一掀簾子出去了,我輕輕嘆口氣,道:“麻煩二哥叫宮人進來,為我更衣。”他遲疑著道:“娘娘身子未大安,還是靜心調養為宜。”永璘看樣子要火了,我按住他的手,對二哥道:“我想陪皇上出去走走,你去叫人吧。”他才不多說了,轉身去叫人。永璘低低道:“真掃興!”我勉強一笑,道:“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怪他,他跟大哥人雖古板些,對臣妾卻是極好的。”他摸著我的手道:“朕知道。”
勉力穿好了衣服,永璘扶我上了轎,叫人去回太皇太后,便轉過側角宮門外出馳馬。因我坐轎,永璘便不肯快馳。我知他跟那些羽林還有二哥都是馬上好手,最近又得了一批西域良駒,看著已是心癢,只是礙於永璘之命不得盡心。因此出了城便對永璘道:“臣妾覺得清爽多了,陛下帶羽林們去試馬吧,有姑姑陪著我就行了。”他輕笑搖搖頭,對三哥二哥道:“你們去賽賽馬,帶羽林試騎,騎的好的朕有賞。”二哥愛馬,卻不肯撤離職守,道:“臣給陛下護駕,讓蘇將軍(內廷羽林統領蘇君猷)去吧。”蘇君猷亦抱拳:“臣職責所在,理應衛護陛下。”三哥淡淡笑道:“將軍愛寶馬,嬌娥喜紅妝。我看還是由我跟平姑姑侍候皇上娘娘吧。縱有些意外,料也不能傷及陛下娘娘毫毛,將軍們只管去。”永璘正中下懷,道:“子風說的是,你們去吧。”皇上發了話,兩人也就不爭了,帶了羽林怒馬而去。永璘問我:“累不累?”我笑:“臣妾坐著,皇上騎著馬,還問臣妾累不累,當真本末倒置。臣妾不累,臣妾瞧著皇上的馬上英姿,心裡可歡喜得很呢。”他哈哈大笑:“你反正怎麼瞧朕都是順眼的,幾時聽你說過不好來?”三哥笑:“正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皇上,那裡蔭涼,去那裡歇歇,也可讓娘娘下來走走,舒舒筋骨。”永璘頷首:“好。”
走到樹下,我扶了平姑姑下了轎,叫過永璘,給他擦汗。他穿著戎裝更顯挺拔。因個子高我很多,便低頭彎腰,我扶著他的肩給他拭,發現他衣上全是汗,道:“陛下很熱不是?”他笑。三哥在一邊也下了馬,順手扯下樹葉含在嘴裡道:“他不是有塊冰玉麼?”我才想起,解下他的香囊,取出冰玉,在他頭頸輕輕擦拭,他一直微笑看我不語。平姑姑和小太監宮女遠遠站著,看著周遭,三哥也藉故慢悠悠走開。永璘身上漸涼,我放好玉,他直起腰,我的手舉得久了,有些吃力,道:“皇上扶臣妾去坐會兒好嗎?”“好——”他抿嘴笑。扶我到樹下,挑了塊乾淨地,緩緩坐下,我們靠在樹上,我趁著給他理衣服一面打量他,忍不住道:“難怪皇上小名叫玉郎,果真如寶似玉。”他笑道:“就算你心裡愛朕,正大光明瞧就是,偷偷摸摸的,什麼意思?”我笑啐他一口,臉紅。他道:“朕知道你三哥小時候也叫玉郎的,你幹嘛不跟朕說呢?若非是他,你豈非已犯了欺君之罪?”我笑道:“皇上就愛拿大帽子壓人,那是哥哥的乳名,已多時沒人叫了,再說,叫玉郎的多啦,難成皇上叫了就不許別人叫了麼?”他笑:“叫玉郎的多啦?還有誰叫玉郎?快告訴朕,你叫著朕時心裡想著誰啦?”我給他搔得直笑,嗔道:“快別這樣,看傷了皇兒。”他才停下來,我理理頭髮,道:“臣妾還能想著誰啊?孝服剛滿就進宮了,自小到大,除了三位哥哥,認識的男人就只王天授公子一個,還給皇上奪走了。皇上說我想誰啊?”眼前卻不禁浮現出永琮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