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忽視那句‘待在你身邊,也委屈他了。’。
滿腦子是他站在凳子上晾著比他人大的衣物的樣子,端著稀粥的樣子,臉上還站著炭灰。把我打理的乾乾淨淨,自己的手指甲卻好像總也弄不乾淨。
而我為他做了什麼?
我上先生家給先生低個頭,居然還鬧出那麼大動靜。
絡霜當我有些動搖了,接著道:“爹也是為了你好。爹門生那麼多,要給顏焱找個好人家,不是難事。”
好好想想。絡霜走時扔下那麼句話。
但我的腦子根本無法順利的思考。我甚至想不起來,以前睡覺床上只有一個人時,我是怎麼睡著的。
顏焱怕冷,但體溫又偏低,自己一床被子還不夠,老是要把那雙小冰腳伸進我的棉被裡。半夜裡非把我凍醒一次才甘心。
我只記得,有了顏焱以前,我時不時地會上望星樓喝酒。其他時候,做了什麼事情,已經完全沒有記憶了。
‘待在你身邊,也委屈他了。’
……左右搖擺的思來想去,想得我自己都躥起了一股無名火,都是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鬼,讓我在這裡煩惱來煩惱去的。
我決定把選擇權,交給顏焱自己。
但是當晚,我沒看見顏焱。
絡霜支了個叫絳紫的丫頭來照顧我。問她也是一問三不知。
難道是賭氣跑出去了?
入夜,身邊少了個人,怎麼也睡不著。突然下腹傳來一陣強烈的便意。也是,一天三頓不是粥就是藥汁,湯湯水水的怪不得下腹抗議。
掙扎著起身,突然門口傳來‘吱呀——’的開門聲音。
“誰啊?”
“……”沒有回應。不管是人是鬼,外頭天涼的要死,麻煩記得關門行不行。
“顏焱?”
“……”我大著膽子舉著蠟燭拄著柺杖走過去,果真是顏焱,就是他身上髒兮兮的,就像滾過泥的小狗。一瞬間我還沒認出他來。
“我說,顏小爺,你什麼時候改行做樑上君子了呀。”我笑道,把他拉進屋裡,把門關好。把他拉到火盆邊上,給他泡了壺熱茶,沾了溼巾把他臉擦乾淨,再服侍他喝下熱茶暖身。
等他臉色好一點,我問道:“到底是怎麼了,你那麼晚不回來,我擔心的睡都睡不著。”嗯……這話應該不算騙人。猛然想起我是起床放水的,“慢點說。”我再吭嘰吭嘰挪到床邊,翻出床下的尿壺。
剛解下褲帶,只覺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屁股,嚇得我的小小顏都差點縮沒了。
“我過來把你偷走。”聲音從後面悶悶的傳來。
現在這個姿勢,我是怎麼也沒法放水的,只得死心得要把褲帶拉上,誰知褲帶卻被什麼力量拉住了。
“以後只能我拋棄你,不准你拋下我。”
我哭笑不得,“我不從呢,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不讓我係褲帶了?”
顏焱沒回答,只是纏在我腰際的手越縮越緊,直接壓迫到下腹部那個已經不能再承受壓力的器官。
迫於三急,我只好點頭,“好好好,不管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先放手,放手!”
我剛想不管顏焱在不在身邊了,先把水放完再說,誰知他好像摸準了我現在的致命弱點。手臂又死纏上來,我眼疾手快,趕緊捧著尿壺,移到角落裡。
洩洪的時候,我感覺身體上有一種很奇怪的萌動。方才忍著尿意的時候,居然對那種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我呆了一下,趕緊把褲帶繫好。
“怕什麼,你哪裡我沒看過沒碰過,你昏睡的時候我還給你把屎把尿的。”
沒聽見,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
洗淨了手,被顏焱那麼一鬧,倦意馬上湧了上來。
不行,還有個問題,一定要馬上問顏焱。
我強撐著倦意,“要是有個大戶人家也想收你做兒子,那個大戶人家和我……你選哪個。”
“……傻子,當然是你了。以後不準自己七想八想,想著把我送走。”顏焱替我拉好被子,也許是看我已經差不多要睡過去了,他才輕聲說道:“我不要再欠你東西了,我已經還不起了,顏落白。”
什麼欠?什麼還?我們不是已經把望星樓的債給還了嗎?啊……是在說藥鋪的錢嗎?不是絡霜說他們會負責的嗎?……啊……有個軟軟的東西在摸我的頭髮,好舒服哦……
被那種疼愛的錯覺蠱惑,我的思緒就好像向下墜入一個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