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睜眼。只要撬開最豐滿的地方,叩開守門的衛士,就可以找到剛才那隻調皮的兔子。不過,現在不著急。
伍兵閉著眼,仔細的在文卿臉上嗅著,每一個毛孔細細的在他的鼻尖下過濾……驀地,伍兵停下,睜開眼睛,“你,抽菸?”
不是偶爾抽,是經常性的,一天若干盒的抽。
文卿像做錯了事,低下頭復又倔強的抬起,若不是他,自己能這麼頹廢嗎?
伍兵捧起她的頭,大手張開,所有的頭髮都捋到後面,只有一張乾淨而蒼白的臉清清楚楚地展現在他面前。
“對身體不好。”
“能讓我忘了你。暫時的,也好。”文卿也很倔,這時候的倔強多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伍兵清醒下來,嘆了口氣,慢慢放手,替她把頭髮撫平,撿起地上的牛奶箱,“我還有事,不送你了。對了,以後離宋沙遠點兒。”
“你不是不反對我和他來往嗎?”
“情況不一樣。我以為他要做好人,現在看來,是我幼稚了。”
文卿接過牛奶箱,“你還回來嗎?”
伍兵看著她,沒回答。
“我等你。”
斬釘截鐵,不容也不需要男人的回覆。
文卿轉身欲走,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回頭問道:“你剛才打的是顧餘?為什麼?”
“他吸毒。”伍兵很乾脆,“現在不打醒他,以後求死都難,白累了顧老伯!”
文卿立刻想起趙麗曾到這裡找賈豔秋要毒品,驚道:“俞露販毒?顧餘來這裡要毒品的?”
伍兵一愣,立刻反駁,“胡說!”嘴唇抿成一道直縫。
“她可能組織了一群人,專門引誘別人吸毒。”文卿放低聲音,柔聲道,“你小心一點兒。幹不了,就出來吧。不管怎樣,我都等你。”
她轉身,不再看他的臉,反正,他的心已在自己的懷抱。
回到辦公室,路亞擠眉弄眼,文卿半天才搞明白,宋沙在等自己。這人也是個問題,文卿揉了揉額頭,放好牛奶,拿著紙筆,一本正經的走進會議室。
宋沙志得意滿負手而立,看文卿關上門才說:“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文卿頭都沒抬,“我不是東西。”開啟筆記本,“宋總,什麼事?”
宋沙伸手合上文卿的筆記本,一手扶著文卿的椅背,一手撐在桌子上,俯下身問道:“我見我的未婚妻,算不算大事?”
“宋沙,我、我似乎沒給你任何暗示吧?”文卿有些無奈。
“沒有。這是我應得的。”
“啊?”
“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許。”
宋沙湊得近,文卿向後微仰,碰到椅背上的那隻手,好像自己投懷送抱似的,趕緊尷尬地拉開些距離。
“我這人蛇蠍心腸,不懂以身相許,你理解錯了。”
“沒關係,以後我會教育你的。現在,我找你還真有正事。”
“什麼事?”
“晚上和陳局的飯局,老嚴也去,你跟我一起。”
“宋沙,我不是你女朋友,也不是你未婚妻,知道的人越多,對你就越尷尬。你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告訴別人,把我甩了。”
“不!”宋沙挑高了尾音,好像逗小孩,“偏不。我就要你,我不僅要你做我女朋友,還要你做我未婚妻,做我老婆,將來做我孩兒他媽!”
“我沒興趣,你不要一相情願——”
“行了!”宋沙猛地打斷文卿的話,沉下臉,“晚上七點,泉韻二層,你先回家收拾一下,我來接你。”他俯下身,咬著文卿的耳朵,邪惡地說,“逼急了我,直接接你到我家住,看你還矯情不矯情!”
說完,頗為得意地大笑起來,好心情地向文卿擺擺手,離開了律所。
文卿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秋雨綿綿,然後漸漸變黑,什麼都看不見。
如果她去,則今後有無數個這樣的飯局等著;如果她不去,宋沙的威脅猶在耳邊。
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宋沙的自尊,從不去羞辱女子。
夜色闌珊,秋雨淋淋,一個盹兒過去,東方漸白。
手機裡有條簡訊,宋沙的:
晚了,我不找你了。怕見到你,不得不做什麼。其實,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傷害你。
寥寥數語,原來他也寂寞。
一行淚,毫無徵兆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