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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而這些話,她卻不敢對著費行安傾吐。

儘管此時此刻,他是她身側最親近的人。

桑書南躺在靠近門邊的病床上,光禿禿的床頭櫃上放著一隻一次性紙杯,杯裡盛著小半杯水。

他的目光一直凝注在房門的地方,所以鬱佔一進來,就撞上了他的眼。

鬱佔勉強笑了一下:“書南。”

他彎彎唇角,憔悴蒼白的臉孔上亦浮起一絲笑意:“鬱佔姐。”

桑書南目光後移,落到鬱占身後的費行安身上。

兩個男人視線交匯。

爭鋒相對,無人退讓。

直到鬱佔走到桑書南身邊,微微俯下身去,擋住他的目光。

鬱佔輕聲地說:“剛剛進來的時候,我們在值班室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已經脫離危險了。”

桑書南默了默,說一個字:“嗯。”

極度的疲勞引發急性症候,情形其實相當危險。

幸而救護車來得及時。

她坐到他身側的床沿上去,替他掖了掖被角。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

倒是桑書南一直望著她,忽然說:“我有話單獨跟你講。”

鬱佔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一直站在門邊的費行安。

費行安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看她一眼,而後轉身走出去。

鬱佔站起身。

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追出去的意圖。

她側身,望住桑書南漆黑的眼。

他抓著她的手腕,手上卻並沒有什麼力氣,她稍一掙脫,他便鬆開了手。

他只安靜地看著她。

鬱佔怔了一秒,露出苦笑。

她重新在桑書南身側坐下來,捏著他攤在床沿那隻手,塞進被子裡。

她垂著眼掖被角,並不看他,口裡只輕聲地說:“我不走。”

桑書南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閉上嘴。

閉上眼。

於是,鬱佔眼睜睜地看著他緊閉的眼睛一角,溢位晶瑩的液體。

從得知周正真離世的噩耗,到回家奔喪、處理後事。

整個過程中,桑書南都沒有流過眼淚。

但現在,他忽然就哭了。

桑書南仍然閉著眼,口裡卻輕聲地說:“鬱佔姐,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我只是……”

他只是在巨大的惶恐之下,想要為自己找一塊救生的浮木。

鬱佔的手都在抖。

這一瞬間,她被巨大的內疚感淹沒。

她垂下眼,喃喃地說一句:“對不起。”

桑書南睜開眼看她,慢慢地說:“給我一點時間。跟我,在一起。”

她望著他。

他口中說著執拗頑固的話,臉上的神情卻透著股說不出的悲哀。

令她心碎。

桑書南不跟她講道理。

不是因為他不懂。

只是因為他的感情吞噬了理智。

他做不到大度。

他只能自私。

所以拿出全部籌碼來賭。

包括他繼承的股份,包括她對他的憐憫。

賭她會答應他的要求。

鬱佔心酸難忍,沉默良久,輕聲地說:“我要想一下。”

桑書南第二天出院。

他在家裡又休息了一天。晚上,鬱佔買回晚餐,跟他一起吃飯。

餐桌上,她說:“周先生留下的股份佔38%,要折算成現金,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桑書南手一抖,打翻了手邊的水杯。

鬱佔臉色平靜,扶起水杯,伸手從抽紙盒裡抽出紙巾來擦桌面上的水。

桑書南呆呆地看著她,良久,才彎起唇角來苦笑。

他是否需要感謝她肯為他猶豫了一天時間。

鬱佔擦淨了桌面,將沾溼的紙巾扔進一側的垃圾桶,聲音平和地說:“我跟費行安之間有我們的問題,能不能走到最後也難講,可是如果我因為你的威脅而離開他,對他來講,太不公平。”

她顯然已深思熟慮,每個字都說得清晰利落。

桑書南怔怔地聽她講,說不出話來。

鬱佔抬起眼望定他:“我愛他,所以我會盡我能力照顧他的感受。書南,你能不能明白我?”

桑書南口裡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