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站起身:“走吧。”
兩人的行李只有鬱佔來時背的那隻書包。現在這隻書包被桑書南挎在肩上。
桑書南把自己的膝上型電腦裝到了裡面。
周安守在殯儀館裡,安排另一個同事朱儁來接鬱佔。
鬱佔跟朱儁透過電話。他的車子停在一樓的停車場。
兩人走到停車場附近,剛準備進去,面前卻迎上來一個人。
費行安。
桑書南下意識地停了腳。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雖遠在港城,但卻對費行安的訊息瞭如指掌。
只是因為費行安是鬱佔的男友。
不,或者不如說,是未婚夫。
桑書南一眼就看到費行安左手中指上套著一枚銀白色的指環。
那是他在鬱佔朋友圈照片上見過的,訂婚戒指。
——但鬱佔來找他的時候,沒有戴。
桑書南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費行安。
鬱佔也感覺到意外,微微迎上一步,說:“你怎麼在這裡?”
費行安臉色蒼白,下巴處有些青青的胡茬。
儘管穿著挺括瀟灑的黑色風衣,但他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極其憔悴。
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
他對鬱佔說:“我跟周安打電話,她告訴了我周先生的事。”
費行安頓了頓,目光在桑書南面上掃過,很快移回鬱佔臉上:“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鬱佔靜默兩秒,只是說:“走吧。”
桑書南感覺他們兩人彼此的態度有些奇怪。
但他當然什麼都沒問。
朱儁坐在車子裡等他們來。
桑書南準備坐到副駕駛座去,鬱佔卻先走近前,拉開後面的車門。
“書南,你先進。”
桑書南愣了一下。
他看了費行安一眼。
費行安恰好也在看他。
視線交匯,兩人很快移開眼神。
費行安沉默著拉開副駕駛座的門,上車去。
而鬱佔跟在桑書南後面上車,坐在了他的身側。
一路上,無人說話。
車子直接開到了殯儀館。
周安和另幾個年輕男性坐在靈堂外,都是相熟的臉孔。
是周正真的朋友和同事。
周正真的遺體就在水晶棺內。
桑書南在靈堂外靜默數秒,才走近前去。
他在看見周正真遺體的一瞬,咬住了唇。
周圍的人都安靜而焦慮地注視他。
眾人都以為桑書南會哭。
他自己也這樣以為。
但桑書南沒有哭。
他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桑書南沒在靈堂呆太久。
周正真的去世非常意外,有許多後事要處理。
有些事周安他們能代理,有些事卻需要桑書南做決定。
周安開車,載著桑書南去看公墓選墓地。
鬱佔留在殯儀館。
費行安問她:“你餓不餓?要不要去車上睡一下?”
鬱佔想搖頭,卻又改變主意。
她說:“快到飯點了。我們一起去買吃的回來。”
離開殯儀館,兩人終於有機會獨處。
費行安伸手握住鬱佔的手。
鬱佔側過頭看他。
費行安望著她,說:“你還在生我的氣。”
鬱佔沉默。
沉默即預設。
費行安笑了笑。
笑容苦澀。
費行安說:“也許我的確有些莽撞。可是,我們總是要結婚的。”
鬱佔望著他,說:“我們商量過的。在說服你家人之前,我們要耐心等。”
費行安臉上露出一點焦躁,想開口,卻又緊緊閉上嘴。
費行安是獨子。
他的父母一早便知道鬱佔同他的戀情,但並未當真。
可當兩人談婚論嫁時,費行安的父母強硬反對。
費行安買了戒指,在一個溫馨夜晚,向鬱佔求婚。
他們戴著戒指,許下美好願望,希望能解決問題,順利地在一起。
而費行安卻趁著她不注意,私自將照片和宣佈訂婚的訊息發至兩人的朋友圈。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