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彈到茶几上的杯子上,杯子落地,水濺一地。
葛隱騫冒著風衝出門去,躲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冷風撲打著她那清瘦俊俏的面龐,烏黑的鬢髮任風扯動,落葉在她腳下旋舞,路上沒有行人,只有“沙拉沙拉”的聲音伴她而行。望著腳下的落葉,她輕輕深吸一口氣,頓感渾身一陣發冷,伸出左手緊緊捂住衣領,右手揀起一片落葉,端詳著它那扇幾形的葉面,綠中透黃,斑點疏密相間,脈絡清晰如線。啊,落葉,往日青翠欲滴,生機盎然,而今……她看到田龍羽出來找她,任憑田龍羽在喊:“騫,騫。”一個保安過來詢問,田龍羽向他交待幾句。保安和他一同找了一會,半個小時之後,田龍羽回到屋裡,關了大門,十分鐘後熄滅燈火。葛隱騫蜷縮在燈光照不到的樹下,在花池上坐了幾個小時,天朦朦亮,她便起身,門邊一個保安攔她,說要跟田總彙報,葛隱騫說我和他沒有關係了。保安認不到田總的夫人是誰,只好放行。葛隱騫走出別墅區,打的來到華林賓館,捶響1209房門,凌子鼐睡眼惺忪開啟門見到滿臉倦意的面孔,把她拉進屋裡,葛隱騫第一次當著凌子鼐的面號啕大哭。凌子鼐扶著撲倒在他胸脯上的葛隱騫,任她淚水汩汩流淌,任她浸溼自已的衣襟,想不出該說點什麼,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窗外透進一點光線,凌子鼐雙手托起葛隱騫的臉說:“葛姐,回去吧,無疆也是人呆的地方。”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十四章(1) 你爬上好位置跟我有什麼很大關係嗎?
夜色,靜謐,溫馨。
市廣電局副局長兼電視臺臺長丁虔生帶著兒子回到無疆縣城老家,晚上和兩位老人一起吃飯,餘小萌也在一起。兩位老人至今也不知道丁虔生跟餘小萌離婚,當然兒子更不知內情,只是隱隱約約猜到爸爸媽媽關係有點彆扭。晚飯時,丁爺爺還批評了丁虔生:“你工作忙,再忙也要回家來看一看。要不是你老婆小萌象親女兒一樣照顧我們倆個,你這樣半年才回一次恐怕是見不到我倆的嘍。”丁虔生說:“小萌好辛苦,謝謝你了。”餘小萌沒有說話,倒是丁奶奶說:“你知道小萌辛苦就好了,你要對她好,不要對不起人家。小萌也有工作,人家也是領導幹部。做事要講良心!”餘小萌接過丁奶奶的碗:“媽,我來乘飯。”
飯後,兒子陪丁爺爺丁奶奶在客廳裡看電視,丁虔生邀餘小萌出去走走。餘小萌猶豫了一下,說:“我到廣場跳完舞再看,不去姐妹們會罰我請客的。”餘小萌每天晚上七點鐘準時到城南廣場跳一個小時健美操,那裡有幾個退休的活躍分子帶舞,有一二百中老年婦女在學跳。餘小萌跟其他六個婦女學了幾天後上癮,又怕其中有人打退堂鼓倒了興趣,大家便私下約定,遲到一次罰款十元,缺席一次罰款五十元,罰款用來上館子加餐。近一年來,這七個婦女沒有一個受罰,成為集體舞伴的最堅定的執行者。丁虔生說:“小萌有了這個雅興,年輕時怎麼看不出呀。”餘小萌說:“人是會變的。你當初說過的話都會變嗎?”說完便走。八點一刻,餘小萌準點回來,洗了一個澡,與丁虔生散步走到橋上。
今晚夜色真好,明晃晃的一輪圓月斜掛在天空上,一絲微風輕輕拂過,涼爽宜人。丁虔生說:“小萌,我非常抱歉,非常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原諒我。”餘小萌不作回答,只問:“那個燕子還好嗎?說真的,你和燕子挺般配的。”丁虔生搖搖頭:“小萌,這幾年辛苦你了,我是心痛你的,只是口上不說。我知道你記恨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餘小萌滿腔的悔恨和怨氣塞滿心胸,眼裡轉動著淚水,她很想罵一頓,罵丁虔生妄恩負義,罵丁虔生見異思遷,可這有什麼用。不,不,不要。這種想法剛一升騰的時候,立即就被一陣否定的浪潮淹沒了。現在已過了衝動的年代,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幸福是什麼,不是同情,不是憐憫,不再是掛念,不再是相思。從孤寂的小屋剛走了出來,去尋找樂趣,去尋找新的生活,去尋找屬於自已的天地,凡是自已願意做的事,自已都會覺得快活,沒有必要在回憶中過日子。餘小萌對丁虔生說:“你看到橋下的流水嗎?不說以前的事,好吧。”丁虔生說:“真的,我就想說。”餘小萌說:“你看看我還是當年的餘小萌嗎?你不要生活在夢幻中了,我尊敬的臺長。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活法,有錢人和窮苦人一樣過日子,官老爺和小老百姓一樣過日子,一年都是三百六十五天。”丁虔生說:“也許我太順利了,順利到沒有遇到任何波折就爬上了副局長和臺長的位置。”餘小萌說:“這跟我有什麼很大關係嗎?”丁虔生說:“工作上一帆風順的人,生活上不可能沒有波折。”餘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