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雖然在鞏儀縣的家業也不算小。但出身也不高,規矩便也不多,回身坐在主位,張世文則和趙石坐在左首,右面則是範天養的兩個兒子相陪。
等到香茶奉上,點心果子擺好,除了兩個侍奉老夫人的丫頭不時的給眾人添茶倒水伺候著之外,廳中便也沒有什麼外人在了。
廳中一靜下來。眾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了趙石地身上,這樣的場合繞是趙石神經堅韌,也有些受不了,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動了幾下,分外的不自在了起來。
首先開口說話的自然是張世文,只見他笑著道:“岳父最近身體可好,小婿前一陣子忙於公務,沒有來看望您二老。您可別見怪。”
範天養哈哈一笑,聲音洪亮,“沒什麼,我們老兩口的身子骨兒棒著呢,不用你記掛。到是前些日子縣裡匪患鬧的厲害,最後情形怎樣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說那些賊匪都被剿滅了的,這訊息是不是真地?”
說完這些話。範天養的眼神才看向趙石,顯是為了把話題引到他的身上來的,張世文自然會意,笑了一聲道:“還沒給岳丈介紹,這位便是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年前跟岳丈說起的時候他還在趙家村無憂無慮的玩耍,不過前些時我那姨父不幸亡故,只留下他們一家四口孤兒寡母的過活兒。於是他便去投了軍,如今僥倖作了禁軍地旅帥,也算是稍有了些成就的。
說到縣裡的匪患,正是表弟率人剿滅的,還賺了個鞏儀猛虎的名頭兒,表弟,還不見過范家伯父?”
到了這個時候,不論趙石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地了。站起身來,微微給範天養施了一禮。也不知這個場合該說什麼好,隨即便坐回了椅子上,看得範氏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她開始時便不同意這門婚事的,到也不是說看不起對方的家事,她也是小戶人家出來的,性情溫婉,沒有大戶人家那種非得門當戶對地想法兒,不過自己的女兒才八歲,他姐姐還沒談婚論嫁,就把小女兒急急忙忙的許出去,總歸心裡不踏實,見了這個少年之後,不論身板模樣都還都算周正,就是總冷著一張臉,看那樣子很是不好相處的,不由為女兒又多擔了幾分心事。
但範天養卻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嫁女兒和娶媳婦可不一樣,娶媳婦自然是要娶那種性情溫順,能持家過日子的,但嫁女兒嘛,自是得要找個有本事的才能嫁出去,男人就算性情再好,若是身無所長,任人欺負,怎能放心將女兒交給對方不是?這個少年雖然稍有些失禮舉動,看樣子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但男人嘛,嘴上利落沒半點屁用,要是這個少年上來便是油腔滑調,嘴上地好話滾滾而來,範天養還真得遲疑上一番,但現在嘛,嘴上雖然只是打了個哈哈,但這心裡卻已經同意了一半兒。
午間的時候,自然沒什麼好說的,準備酒菜,幾個男人湊成一桌兒邊吃邊聊,俗話說人老精鬼老靈,張世文在範天養這裡沒少給趙石說好話,但範天養並不怎麼深信,他這人也沒別的本事,既不懂觀人之術,又不能在細枝末節處看出別人的品性,但他生平只認準一條,便是男人在酒後的行止如何才能看出一個人的真正性情來,席間不免頻頻勸酒,自己沒喝多少,卻要逼著別人把酒全乾了,這種耍賴的舉動在同輩兒之間自然是吃不開地,但席上除了他地夫人,還有哪個不是他小輩來的,自然是把眾人吃地死死的。
他的兩個兒子也是頻頻舉杯,幾圈下來,昨晚經了一場宿醉的張世文就頂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便是人事不知,經這一喝酒,老爺子對這個少年是徹底的滿意了,桌上也不多說話,酒到杯乾,氣魄非凡,雖然出去的次數多了,但有酒量的都是好漢子,難得是在酒桌上也不怎言語,看樣子性情也是穩重,至於性子確實是冷了些,臉上根本沒個笑模樣,不過這個少年現在已經是個有功名的人了,將來不定還是個將軍,這模樣看起來才叫有官家的威嚴不是?
在酒桌上他還發現,張世文這小子對這個小了自己十幾歲的表弟還有那麼幾分懼怕,可能連他自己都沒覺出來的。但範天養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也不是白活的,張世文和他兩個兒子嬉笑慣了地,沒道理到了自己表弟這裡反而就變得規矩了,說起話來十分的有分寸,好像生怕在表弟面前說錯了話一般,這裡面有些古怪,他自然不知道昨天發生在張家家裡的事情,張世文看在眼裡。這心裡能沒有些心理陰影留下來?
但是看在範天養的眼裡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什麼人能得人敬重?看自然是有大本事的人,現在大女婿已經是縣裡的鹽監大人,還對他這個表弟恭恭敬敬的,雖然看起來有些生份,但由此看來,年前大女婿來自己家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