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人等,讓文樓上下,應接不暇。
如今文樓是洛陽杜氏產業,洛陽杜氏的牡丹園在洛陽左近,很有些名聲,但說起來,洛陽杜氏還是商家,雖族人不少,但還算不得高門大戶,更不入那些書香門第法眼。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杜家老爺子坐鎮樓中,杜家幾個頂門立戶的兒子前前後後的支應。
在文樓之前迎客的便是如今杜家家主,杜老太爺的長子杜青,他身邊,則是杜家嫡長孫,杜老爺的長子。
客人陸續來到,雖說這些客人都非比尋常,有些認識,更多的則是隻聞其名,卻從未見過。
但不管認不認得,見沒見過,每一個客人召人遞上請柬外,都要駐足和杜青父子笑談上幾句,大多是誇獎杜氏招呼周全,禮儀得當云云……
雖是客套話,但杜青父子心裡卻都是樂開了花。
因為這些人等,大多都乃雄踞一方的大人物,擱在以往,別說這般隨意談笑了,便是他們杜家上趕著送禮上門,也不一定能得人家露個面,給個笑臉。
而現在,在他們父子面前,這些以往杜氏攀附不上的大人物,卻都一個個上來,放下身段,對他們父子尊敬有加,那種虛榮滿足之感,實不為外人道也。
不過,這是借了欽差大人的勢,這一點上,若不能明白,杜家也就不用做什麼商人了。
所以,杜青父子還能把持的住,沒得意放在臉上……
杜青這裡一邊迎客,一邊還能吩咐著自己的幾個兄弟,以及其他幾個兒子侄兒忙這忙那,最重要之處在於,欽差大人還沒到,那才是今天最值得杜氏獻媚的物件。
其實,當欽差大人將聚會之處定在文樓,這裡的主人也就變成了欽差大人,杜氏則是臨時的管家,必須將一切安排好了,才可能稍稍得到欽差大人的歡心。
來的人已經差不多了,杜青滿臉是汗的瞅了瞅天色,不由有些焦急,欽差大人如今還沒出城,這可有些晚了……
不過定了定神之後,到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那位欽差大人若是此時就到了,才叫奇怪。
要知道,那位的身份……嘖嘖,一朝國公,名傳天下的大秦名將,那樣一個人,世間禮法又怎麼約束的了?又如何能用常人眼光看待?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那位國公爺一到河洛,便大開殺戒,真真讓人既懼又畏,辦出什麼事來,都不奇怪才對。
想到這裡,杜青不由覺得身上有點冷。
想起現在洛陽可是傳聞,那位國公爺乃貪狼,七殺兩星投於一處,變幻莫測之餘,又殺氣沖天,每到一處,不攪個天翻地覆,殺個血流漂杵從不罷休。
這傳言可不怎麼好聽,但杜青卻覺得傳言未必就是無稽之談,因為那位國公爺的生平,可不都浸透著濃濃的血色,而且,其人一到河洛,可不也……
杜青揪了揪自己的鬍子,心裡泛起冷冰冰的恐懼,這樣的謠言出現。自己還有點信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過後得去拜拜菩薩,去去心魔……
晃神間,一人行了過來。
樓門前很寬敞,行船不用說,都停在碼頭那邊,至於馬車,馬匹而言,卻都停在遠處。為此,杜家還在文樓西邊兒,蓋了幾座馬廄,涼棚,都有專人支應,作為招待從人們的地方……
這樣一來,樓門之前,便顯得很有條理了。
來的人雖多,但有資格在今日登樓的人,卻寥寥無幾。
到現在。迎進去的人,也只十幾位。按照官府送到的名錄,應該有二十三人到來,卻可謂是將河洛有名有姓的大族囊括一空。
之前那十幾位,不管有怎樣的心思,但依約而來,並且早到,在禮數上,也就挑不出什麼毛病了,現在才來,便有些晚了,不過也不算什麼,畢竟欽差大人還未駕臨。
至於等欽差大人到了,才姍姍來遲者,不定會如何呢……
不過在杜青看來,以如今之情勢,應該不會有人心裡這麼沒數才對。
當他抬起頭,看見來人的時候,臉色第一次變的有些難看了起來。
這人他自然認得,同居洛陽數十載,一個書香傳家,一個奔忙度日,住的還不算遠,低頭不見抬頭見,又怎麼會不認得。
只是……只看杜青的臉色就知道,兩家相處的定然不怎麼融洽。
即便杜青看見這人心裡就膩歪,每次相見,都恨不能上去飽以老拳,但他心裡也有點奇怪,那名錄之上可沒這位的名字,怎麼這位怎麼就這麼大的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