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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那兩人身居要職,一個主一州刑訟,一個為大軍留後,但於欽差面前,卻無半言有助於國事,一言一行皆懷私意,若以公論,此二人當有其過的……”

“不過求全責備,卻乃官場大忌,試想天下之人攘攘,一心為國者卻又幾何?今川中已定,此二人留守於後,無功勞也有苦勞,而今逢迎於大人,也不過是想讓大人將其功勞傳於聖上,以官場論之,再是尋常不過的,而此二人皆是有大才幹之人,其風骨未必比旁人少了半分。

大人可能不信,不過大人可知陳祖出自河中,少年從軍,向以勇不畏死而著稱於河中軍,三十二年之前,大秦二十餘萬人馬伐夏,因糧路被斷而全軍大潰,河中軍斷後被圍,勇毅伯韓煒死戰不降,三千河中子弟在十餘萬西夏精銳圍追堵截之下死傷殆盡,破圍而出者不過四十三人,勇毅伯韓煒更是重傷瀕死,其餘諸人能好到哪裡去?而陳祖正是這四十三勇士之一。

而後**行賞之際,因獨他一個非是韓煒親軍,又因只他一人千里征伐,雖也血滿徵袍,但其人卻隻身披數創,所以功勞也便排於諸人之末,陳祖大怒之下,遂憤而出走西軍,於西北軍前大小數十戰,方自有了今時今日之地位,大人以為這樣的人可是卑躬屈膝之輩可比?

再有種從端,雖是種家之人,但自幼熟讀兵書戰策,從軍之後,於西北邊塞駐守四年,也曾是令西夏胡聞風喪膽之猛將,後轉任潼關,又有五年,常自率孤軍出關擾敵,潼關軍中人稱種斬首。

後入兵部,漸次升任兵部尚書,剛直敢言,不畏人言,當年先帝也稱其有豪俠氣的……”

南十八也是下了功夫,這時說起這兩人的往事來,卻是沒有半點遲疑,且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欽佩敬服的味道。

趙石只是默默聽著,但聽到這兩個在他眼中垂垂老朽,沒有多少出奇之處的老人卻還有這般輝煌的過去時,心中也自有些悠然神往,之後心裡便是一陣苦笑,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只看表象的膚淺俗人而已……

不過他的思維與常人很是不同,轉念之間,便已冷下了心來,更是覺著,這兩人當年再是英雄,於他又有何干?只要記住自己若是老了,絕不能如這兩人般低三下四於人才好……

他這些日子忙的厲害,又病了一場下來,情緒有些不穩,南十八這樣轉彎抹角的說話方式又素來不為他所喜,雖說已經隱約猜到南十八說這些話的意思,但還是張嘴就來了一句,“南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語氣有些嚴厲,但這時南十八反而不以為意,卻是笑道:“一入官場,便也身不由己,便拿大人來說,如今上有帝王寵信,下有勇猛之士以供驅使,若再讓大人迴轉鄉間,舍不過數間,田不過幾畝,妻不過中人,子不過平平,碌碌一生,但求保暖,,大人可還受得?”

也不用趙石回答,他徑自接著道:“官場之上,唯權勢二字而已,官場之人不過兩種,得勢失勢罷了,那兩人皆可謂之以雄傑,然如今垂垂老矣,兼失意於官場,顧及妻子家族,逢迎於大人再是尋常不過。

既然大人心有所感,十八不得不言之以心腹,大人既入宦海,便如興舟於逆流,實為有進無退之局,不然……十八之意大人可還明白?”

這說的便是宦途兇險,退無可退的意思了,不過再往深了想,陳祖種從端兩人並非尋常人物,今日卻至於此,並非只是失了聖寵這麼一個因素,裡面機緣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想這兩人當年都曾風光一時,行事上自然也就剛強了些,哪裡有不得罪人的道理?

就拿種從端來說,出身種家這樣的門閥世家,卻在金州這等邊塞之地一呆十數年,表面上是其參與了奪嫡之爭,受了牽連之故,然糾其根由,早年他宦途一帆風順,性子又是剛烈的緊,在朝中軍中威望是有,但得罪的人卻也不是一個兩個,一旦失勢,落井下石之人也是層出不絕,便是折家種家之內對此也有不聞不問,就更不用說旁人了,不然也不會落到今日之地步,這才是南十八真正想要說的東西,宦海沉浮本是平常,但事在人為,有的人大起大落,幾經波折,卻能全始全終,所以宦途之上,並非真個有進無退,而是得道多助,得意之時不忘謙恭,失意之時,也不卑下,自勵自省,等待時機,這才是真正的官場之道。

南十八對這些自然心中明澈,但卻這般說法,其實卻存了警醒之意在裡面,只是文人說話,總是彎彎曲曲,習慣使然,聽進去了自然受益匪淺,聽不進去,也不得罪上官,此乃文人保身之道,千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非是沒有一點道理。

只是對於趙石來說,他說的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