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的逃亡不算,這還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好好欣賞一下,出了京城繁華的另一番景象,雖然四周一片荒野,可是一點也不妨礙崔鳶欣賞的心情,如今正是三月桃紅柳,草長鶯飛的時節,在這樣的一個季節裡出行!不像是發配倒像是“出門踏青”崔鳶心裡除了喜悅還是喜悅,遠處山青花紅,這天也高,地也廣,人心自然就舒暢。
沒有皇帝老子三天兩頭的責罰,沒有皇兄皇弟們整天的算計,沒有小妾們不分時段的騷擾,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舉目遠眺,崔鳶突然在遠處的小山樑上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馬車不過是一匹馬拖著,而藍布車簾子也是京城中最為尋常見的,可是崔鳶還是一眼就認出它來,當初十三送自己回丞相府做的不正是這輛馬車嗎?
是十三來送自己了嗎?他為什麼不走進些,莫非為了避諱老七?雖然自己和十三之間清清白白的,可一想到自己在他府裡養傷時,他望著自己的專注神情,還有他時而說的那些“輕浮”的話語,崔鳶還是覺得有些心虛。
崔鳶望著老七,見他正和老八“一訴衷腸”呢!沒有閒暇顧忌自己這邊的情景,機不可失,崔鳶連忙瞅準時間對著馬車方向使勁的揮了揮手,又飛快的放下,用餘光瞟了瞟老七,見他還並沒覺察,崔鳶砰砰亂跳的心才略微的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虛,還是顧念老七多一點,崔鳶揮手後,就直接下了山坡,用一個樹木的背影擋住了自己的身影。不在露出在馬車的視線範圍之內。
“她果然還記得這輛馬車!”十三掀開馬車的一角,看著崔鳶朝自己揮手,突然笑了,明知他們之間該了結了,明知於公於私自己都不應該來送她,但自己還是來了,避著父皇的耳目,避開裕王和太子的監視,他還是來了,只是臨走前為了見她最後一面。一直覺得世間上的痴男怨女好傻,今天自己算的上痴男了,可她卻是別人的妻。看著她躲進樹後。十三這麼聰慧的人豈能猜不出崔鳶的意思,她是在和自己避嫌呢!笑著笑著,十三的眼裡漸漸的溼潤起來。
“他們走了嗎?”皇帝坐在御案之後,聲音疲憊,就像一下子老了很多歲一般!
“是的,七皇子和皇妃今天一早就出發了,聽說七皇子這一次搬了很多東西出發,依奴婢看他可能真的不打算回京了!”李安受人之託,儘管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會讓皇帝心裡難受,還是依照崔丞相的吩咐做了,七皇子這一次好不容易離開了,就別再讓他夫妻在進京來淌這潭渾水了。
“不回來了!不回來了!”皇帝沒有發火,只是獨自喃喃的唸叨了幾次,腦海裡漸漸的浮現了很多被隱藏的畫面,那時候的她溫柔如水卻生出一個頑皮小子,每次自己被老七這個小皮孩氣的暴跳如雷,她只需要幾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立刻撲滅自己的怒火,老七也就逃出生天,以至於這孩子越來越來淘氣。哎!眾多兒子誰不怕自己,偏偏這個老七……從小到大,打錯小錯從來就沒消停過,自己都拿著個兒子沒有法子了。
難道自己這些年真的關心老七的太少,以至於給了外人錯覺認為堂堂皇帝窩囊的連兒子都保護不了?皇帝開始反思這些年對於老七的“教育手段”是不是出現了偏差!
如今她去世了!現在連老七也走了,皇帝的心一下子就像被什麼東西挖空了一般,空蕩蕩的!真的連她最後的一絲留戀也抓不住嗎?突然皇帝感到沒來由的一陣恐慌,他大聲的叫道:“李安!去,吩咐下去,讓龍嘯衛中選擇最精銳的幾個人去給朕日夜盯著七皇子,有什麼大小事務都給朕立刻報上來。”
“啊!”李安一遲疑,龍嘯衛可是宮中最為精銳的暗衛,他們主要負責監視朝中重要的大臣和邊疆大吏,眾位皇子中也只有太子和裕王有這個殊榮,老七這麼一個草包,用龍嘯衛出馬,還是最精銳的人馬,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但疑惑歸疑惑,皇帝吩咐了,李安只有照搬,但他卻也不會忘記朝丞相府送去訊息,至於該怎麼傷腦筋,動心機,那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兒,自己也費不著去操這一份空心。
正當眾人為老七夫妻命運或是擔憂,或是幸災樂禍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老七夫婦卻遊山玩水玩的不亦樂乎。
一路人馬行來,走過了一馬平川的平原,翻過了崇山峻嶺,讓一直如同金絲雀一般被關在京師的老七和崔鳶真是一飽眼福,早就忘記了自己是被髮配流放,老七更是一路騎馬狂奔摧花鋤草的好不樂乎。
如今已經是春花爛漫的時刻,滿上遍野的野花爭先吐著芬芳,天上突然斜斜的的織著小雨,都說春雨貴如酥,山花爛漫,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