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為什麼?”少年表示自己很無辜,“二丫是大哥買回來的,亂花錢的是大哥,做人牙子的是大哥,又不是我,為什麼讓我餓肚子?!”
“都住嘴。”元承不堪其擾地揉了揉眉心,“她是我請來的大夫。”
“大夫?”宮不離挑起眉,雖然他今日在元承下山時早有預料,不過見他帶回的只是個小女孩,便以為是中途出了什麼變故。卻未曾想到,他是專門去尋這女童?
他的目光掃過蘇綠,與元承對視:“我知道,你一直拿青竹當兄弟,所以絕不後悔在這件事上開玩笑。”
後者目光坦蕩,無一絲膽怯心虛:“那是自然。”
“好。”宮不離點頭,站起身讓開門,“我信你。”隨即,又對蘇綠拱起手,頗為恭敬地行了個禮,“這位大夫,方才是我失禮,請勿見怪。人命關天,還請盡力施救。”青竹也是他的好兄弟,他當然不會做於其有害的事情。
蘇綠點頭:“我會盡力。”
“請。”
她跟著灰袍青年走了進去,這明顯屬於新建的屋舍並不算大,越過廳堂便是臥室,其中擺設頗為簡陋。一張床,一張桌,一個書架,一個衣櫥,除此之外就只有幾隻板凳了。
夜風沁涼,屋中的窗戶緊閉著。
簡單粗糙的床上,靜躺著一名只著白色裡衣的男子,他雙眸緊閉,墨髮披散,更襯得面白如雪。遠遠看去,倒像是一朵被人錯手摺斷的白蓮,令人不由心生惋惜。
近看之下,這青年的容貌只是清秀,氣質卻頗為溫雅,給人一種莫名的寧靜感。
蘇綠覺得這山賊窩果然有些意思,大當家、軍師、大夫和熊孩子,各個看來都不像“賊”。或如寒松,或如狡狐,或如幼獅,或如蓮竹……這夥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雖然有些好奇,但她深知好奇心害死貓,故而也沒打算探究。
她注意到,這似乎名為“青竹”的男子胸口隱隱滲出黑色的血跡,唇色青烏,便問道:“能看看胸前的傷口麼?”
“請便。”
蘇綠伸出雙手,毫不遲疑地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果然看到了一道傷痕,似乎是用劍之類的事物劃傷的,只是……傷口處血流不止,而且流出的血液是黑色的,還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味道——不臭,倒像是蘭花。她驀然想起慕秋華曾經對她說過的一種毒。
“蘭花引?”
身後一片寂靜。
幾息後,宮不離回答說:“青竹失去意識前,也是如此說的。”說話間,他看了眼元承,眼神在說——我現在倒真的信了。
“既知毒名,該如何施救?”元承問道。
“草藥段大哥這裡幾乎都有,沒有的我幫你下山去搶來!”熊孩子喊道。
蘇綠沉默了片刻,不同位面中有些東西居然是想通的,但隨即又想,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們都出去。”她回頭,鎮定地看著三人,“我救人時,不方便給人看。”
宮不離與元啟同時看向元承,後者沉默了片刻後,回答說:“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選擇信她。
“多謝。”蘇綠知道,將這種重大的事情託付在一個女孩身上,並下這種決定無疑是困難的,但既然對方敢信她,她也必然會給其一個滿意的答案。
宮不離不信蘇綠,卻信元承。
“真的不能看嗎?”元·熊孩子·啟還在努力申請圍觀權。
“不能。”
最終,三人一起走了出去,守候在門口。
蘇綠不會什麼醫術,但她記得幾個驅除毒素的魔法,可惜幾乎沒練習過,完全做不到瞬發和默發,所以只能請那幾人出去了。
在腦中稍微回憶了下咒文後,她將手放在了傷口的上方,低聲念起神秘而繁冗的咒文。
隨著聲音的響起,她的掌心漸漸閃爍起了淺綠色的光芒,與之相對的,一滴滴黑色的液體從傷口中浮動了起來,飄向她的手心,卻沒有貼近,只是在掌心與傷口之間融合成為一體。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黑球的體積越來越大,到最後,足足有一個乒乓球大小,才終於再沒有黑色液體浮起。
而傷口處的血液,也變回了紅色。
蘇綠後退幾步,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隨手將黑球丟了進去,只聽得“刺啦”一聲,杯子上泛起了泡沫,看起來頗為可怖。
她又走回床前,這一次,用起了治癒魔法,很快,傷口的血液不再流動,漸漸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