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件事,毫無疑問並不掌握在他的手中,任憑再心急也無用。
臥室中。
“不……不……”
少女撲在床上,不斷搖頭,打死也不肯朝青年的手中看上一眼。
後者嘆了口氣,坐在床邊:“乖,起來吃|藥。”
“不……”
“吃完藥給你糖。”
聽到有糖吃,少女的背脊僵了僵,隨即,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滿眼期待地看向端著藥碗的男子:“糖?”
“吃完藥才有。”
少女思考了一下,慢吞吞地坐起身,看了眼對方手中那黑乎乎的液體,皺起了小|臉,張開嘴:“啊……”
元承舀起一勺藥,塞入她口中。
“苦……”
“忍一忍,吃完就給你糖。”
“糖……苦……”
就這樣,他一勺又一勺地喂她喝完剩餘的藥汁,而後將一塊晶瑩透徹的紅色糖果放到她手中。她雙眼晶晶亮地看著它,喊道:“好……好看……”而後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瞬間笑了,“甜!”
她看它那樣新奇,好像完全忘記了這種糖果本身就是她創造出的。
或者說,比起忘記,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從“那一天”起,她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大夫的診療結果是——失魂症。
他不相信她會因為那件事而失魂,但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而原本東溪村的人們也證明,她小的時候,的確就是現在這幅模樣。只是在他們相遇前,她因為一場驚嚇而突然清醒了,而現在,又因為一場驚嚇,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簡直像是一個笑話。
那個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射殺差役的女孩……
那個敢在蒼茫雪地中孤身行走的女孩……
那個敢以一人之力陪他共建雲州的女孩……
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傻兒?
這種事情,讓他如何能夠相信!
但真|相似乎就是如此。
與她相處時日最久的羅嬸也證明這的確是她,不會是別人。
“哥……哥……”
快活地含|著糖的少女對他甜甜地笑。
現在的她喊他哥哥,從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喊的。
元承只覺得喉間梗塞,一時之間竟無法出聲,只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頭。後者愜意地眯了眯眼眸,而後撲到了他懷中,高興地笑,如孩童般呀呀作語:“哥……哥好……”對她好。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青年想,如果以前她像現在這樣撲到自己懷中,那麼他也許會歡喜到難以自控。但現在,心跳很平穩,沒有任何一絲脫序的徵兆。現在的她臉上沒有一絲陰霾,天真無暇,活得很簡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的確很好,卻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場變故,似乎將他喜歡的那個她給帶走了。
元承偶爾也會疑惑,他是真的喜歡她嗎?如若是的話,怎會輕易地就變心了呢?但如若不是,為何每次想起過去的她,心口都會一陣又一陣的抽疼?
這感覺太奇怪,連他自己都難以理清。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照顧她一生一世,卻絕不會娶她,除非……
都說一生太長,只爭朝夕。
但若是人不對,這朝夕又有什麼可爭的呢?
最後,他到底實踐了自己的諾言。
若干年後,人們看到這樣一段翻譯過後的殘缺史料——
燕太|祖元承原為鎮北侯,鎮守雲州,頗得民心。後因義妹被丞相竇英之子所害,怒而向朝廷索人。被拒後,揮師南下。費時三年,終於攻破天京,策馬踏平竇英宅邸,親手斬殺竇德父子。此後登基大寶,改國號為燕。功臣各……封義妹徐爾雅為公主,賜號“蒼雪”。……太|祖在位三十年,終生未娶,後傳位於弟啟之子。……據聞,退位之後,他與蒼雪公主一起失蹤,自此之後,再無人見過他們的蹤跡。
幾百個字,一個王朝的更迭,一個王者的一生……
而殘缺的事物,也許更容易引發人們的聯想,比如維納斯,比如這段史料……
有人猜測,太|祖之所以一生未娶,可能正是因為深愛這位蒼雪公主,所以最後才帶著她一起歸隱山林。
也有人反駁,如若他真愛公主,為何登基那麼多年以來都不娶?需知他們雖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