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劍鋒,青年看到了自己對面肅立的那個人。
簡直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然而霜慟卻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不可逾越的鴻溝。羅蘭的頭髮是燦爛的金色,黑暗之鷹的頭髮卻如同飄揚的灰燼;羅蘭的雙眼是美麗的水色,黑暗之鷹的眸中卻燃著灼熱的火焰;雪花一碰到羅蘭的肌膚便會迅速融化,黑暗之鷹的軀體卻比暴雪本身還要寒冷。
“只要打倒阻擋在面前的敵人就行了,其他還有什麼要考慮的嗎?”死亡騎士說著,緩緩走了過來。羅蘭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掙脫了意志的控制,就好象真正的映象,開始和對方作出一模一樣的動作。
“我並不是為了戰鬥才想要接近死亡騎士的~!”
“你拒絕戰鬥?可是除了戰鬥的本能之外,你還擁有什麼呢?”對方冷酷地質問,“一個連過去都沒有的人是無法燃燒起自己的靈魂的,因為正是你自己親手拋棄了可以點燃的一切,然後才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或許我的確還沒有尋找到戰鬥的理由,”受質問者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至少我有需要去守護的人。”
“是嗎?可是既然如此,又為何要令奧露哈置身於如此危險的戰場?”黑暗之鷹的話語猶如一柄尖刀,直插入羅蘭的心臟。
青年的身體在瞬間顫動了一下,他想要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然而雙腿卻依然機械地邁步,直到如映象般存在的死亡騎士停下腳步為止。現在兩人已經面對面地站在了平臺的中央,當中只隔著那柄流瀉出冰冷氣息的雙手大劍。
“你只不過是個畏懼孤獨寂寞的自私者。”黑暗之鷹的嘴角掠過一個諷刺的微笑,好象在烏雲密佈的天空中兩塊鉛色雲朵間稍縱即逝的流星,“一個無法確定目標的戰士和行屍走肉並沒有區別,從這樣的口中說出來的‘守護’也僅僅是笑話而已。”
羅蘭臉色蒼白地想要反駁,可是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裡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破碎聲音。接著,兩人的雙手同時握住了霜慟寒冷如冰的劍柄。
“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掩飾什麼,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死亡騎士說著,猛地發力拔出沉睡中的巨大武器。伴隨著堅冰碎裂的脆響,黑暗之鷹與羅蘭之間如水中倒影般對稱的聯絡終於被打破了~!
那柄劍握在亡靈的手中,而鋒刃卻架在人類的頸項上。死亡騎士眼中的烈焰熊熊燃燒著,但青年水色的瞳孔卻透露出恐懼、不安以及無助的迷茫。
“你已經抹消了自己靈魂中的一切,但我卻依然存在。”黑暗之鷹靜靜地說,聲音從風雪的嗚咽間穿過,飄進羅蘭的耳畔,“我依然存在於卡託麗、奧露哈的記憶中,存在於伊修託利的歌聲中,存在於這柄劍的鋒刃中以及除了你之外世界的任何一處。”
“或許你改變了,可是不要忘記,囚禁著你的這個世界並沒有改變。”對方的話語逐漸遠去,而無盡的夜空則在瞬間吞噬去山峰和暴雪,將一切都籠罩入無法看透的黑暗。
夢……是夢嗎?
羅蘭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他下意識地去抓霜慟的劍柄,但回頭的瞬間,視線卻無法控制地停留在了一旁奧露哈安詳的睡臉上。
已經是深夜了,月光撫過女孩微微顫動的睫毛,勾勒出精靈精緻的臉部輪廓,雖然朦朧但卻又帶著幾分讓人難以抗拒的誘惑。由於白天常常使用祈禱術探測,再加上為了追趕死亡騎士們迅捷的行軍而不得不減少休息,疲勞的奧露哈現在睡得很沉,那纖細均勻的呼吸聲傳進青年的耳畔,聽起來就好象動聽的歌聲一樣。
可是既然如此,又為何要令奧露哈置身於如此危險的戰場?黑暗之鷹如刀鋒般銳利的質問從腦海中浮現,令羅蘭的心口隱隱作痛。
當奧露哈決定和自己最重視的人一同脫離索菲亞自由軍時曾引起極大的不滿和反彈,但是一向體貼的精靈卻駁回了全部意見,執意跟隨羅蘭踏上尋找死亡騎士的旅途。隨之而來的是無數艱難與危險,或許亡靈並不具有敵意,但是他們所經過的道路卻處處潛伏著可怕的敵人。這對於僅僅由奧露哈、羅蘭和艾伯塔三人組成的小隊來說是幾乎是致命的,幾次險象環生的遭遇戰後,精靈不得不使用祈禱術來探測敵人。
經過好幾周的行軍,追蹤者們終於得到了可以抓住目標的機會——死亡騎士的紮營地就在二十公里以外,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只有說服對方的理由和措辭。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醒悟過來的羅蘭卻陷入了難以解決的迷茫和動搖。
我能保護得了她嗎?還是應該就這樣放棄?青年捫心自問,但是卻得不到答案。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