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騎士並排前行,用他們手裡的長槊開道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釘著。每前進一步,都會有修羅騎士落馬被鑽過來的契丹人或是用長矛或是用彎刀殺死。瘋狂了的契丹士兵會割下修羅騎士的頭顱,然後高舉著頭顱仰天吶喊。他們的吶喊聲淒厲而囂張,卻嚇不住修羅騎士們。一個人死去,下一個接替而上。五個人死去,五個人接替而上。
第一梯隊衝過去的一百名修羅騎士前進了五步,只前進了五步就全部戰死。隨著最後一個修羅騎士到底後抽刀砍死了三名契丹士兵後被亂刀分屍,第二梯隊一百名修羅騎士已經接替上來。於是,死亡繼續迴圈著。他們殺人,然後被殺。三步,第二梯隊的一百名修羅騎士用生命為代價只往前推進了三步。
第三批,一百名騎兵,一樣的寬度,一樣的無畏無懼。
勝屠野狐的神色依然平靜,但是他的心在滴血。那些優秀的騎士,有很多人都是最早他在太原一手訓練出來的。幾年間,修羅營南征北戰從沒有遇到過對手。就連虎賁大都護羅旭都不得不承認,在修羅營重騎面前,他的虎賁精甲絕對不是對手。可是今天,正如離妖那顏說的那樣,修羅營重騎陷入了泥潭之中。他們就好像踩在沼澤地上,每走一步都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從來沒有如此的損失,從來沒有這樣艱難。
勝屠野狐看著一個又一個修羅騎士戰死,看著他麾下的這些真正的戰士們即便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契丹人一起走黃泉路。契丹人佔據了優勢,但他們每殺死一名修羅騎士都要付出三倍,五倍的代價。甚至,殺死一名修羅騎士需要付出十個人的生命才能完成,這樣血淋淋的代價大的讓人難以接受。契丹人心裡都在害怕,害怕漢軍這些看起來簡直像是野獸一樣的騎兵。因為害怕,所以他們必須逼著自己去殺死對方。只有敵人死了,才真的沒有威脅了。
趙州城牆上已經變成了慘烈的肉搏戰,越來越多的契丹士兵順著雲梯登上了城牆。防禦的漢軍數量急劇的減少著,而在兵力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契丹人卻根本就不在乎傷亡一樣瘋狂的往前殺。
劉凌已經無法射箭了,不是箭壺空了,箭壺就在他腳邊,他只要彎腰俯身就能抽出一支破甲錐。但他卻沒有機會取箭,越來越多的契丹人突破了他親兵的防禦殺到他身前,劉凌已經棄了弓而用刀殺人。他的刀,湛藍。
他的刀,名字就叫湛藍。
劉凌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最後剩下的四個親兵將劉凌護衛住,然後一步不退的站在那裡不斷地出刀,不斷的殺人。已經看不到趙大在什麼地方了,也看不到劉茂在什麼地方了,城牆上到處都是人,每個人身邊都是敵人。
劉凌一刀將一名契丹武士的肚子切開,湛藍色的刀鋒在契丹武士的肚子裡轉動著,將那些內臟全部絞碎。刀從敵人的肚子裡抽出來的時候,血順著刀鋒滑落下去。最奇異的是,他的刀子上竟然不沾血跡。血珠順著刀鋒掉落,沒有將湛藍色的長刀染紅。忽然,劉凌看到站在自己左前方的親兵身子猛然間僵硬了一下,然後一段彎刀從親兵的後腰位置上次了出來,隨即,那彎刀猛地往上一拉。被切開了肚子的親兵在倒下去之前將橫刀也刺入了那契丹武士的心口,兩個人抱著倒了下去。
劉凌的心一震,猛然間他的眼睛變得血紅!
一聲長嘯,劉凌長身而起!
他的刀式驟然而變,大開大合,開山斷河一般無人可擋!
瞬間將面前的三名契丹士兵砍翻在地,劉凌忍著後腰上的痛楚一步一步踏出去,每踏出一步,必殺一人!
刀切開了空氣,斬斷了因果,送入了輪迴。
劉凌自從一年多以前見過謝俊那驚採絕豔的刀法之後,見過謝俊那一刀劈碎巨盾斬人為兩段的霸氣後,他就更加的努力了。那樣的刀,上天入地,所向披靡。一對一交戰,劉凌自認到現在為止他或許都不是謝俊的對手。但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劉凌仔細的回憶謝俊的刀法,然後將其改進。
如果說謝俊的刀法無人可敵,一對一誰也無法抵擋的話。那麼劉凌的刀法就完全是為了群戰而改進的。他將謝俊大開大合的刀法從針對一個人變成了同時應對很多人,這刀法或許不如謝俊的刀法霸氣,但比起謝俊的刀法來更加凌厲狠戾!
謝俊的刀法是制勝的刀法,劉凌的刀法是殺人的刀法。
他雖然受傷,但龍即便受了傷,他依然是龍!又豈是一群小丑魑魅魍魎能抵擋的?一口刀,一腔火,殺人無算!
當劉凌身邊最後一個親兵倒下去的時候,劉凌的刀下已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