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都笑了起來。
“孫兒這就告退了。”謝詡起身,笑著向老太君行了禮,便離開了。
眾人又看了一齣戲,便去了樓下的大堂裡用飯,期間,謝老太君竟一刻也不離地攜著顏秉初,連用飯時,也不許坐到小娘子那桌,命在身邊坐了,還親手舀了一碗甜湯放在她面前。
過了正午,用過飯,眾人便散到園子裡看花。府裡收拾了一座精雕細刻的八角亭出來,擺上果子,眾人便聚在亭子裡談笑。
都是抱著目的而來,可是半天下來,無論是老太君還是宋氏偏偏都沒有捱到邊兒。幾個小娘子有些坐不住了,便相攜著要去賞菊。
秦媛想了想,笑吟吟地走到顏秉初身邊,向老太君行了一禮,道,“我剛剛看園子裡的花看得正好,便想邀妹妹一塊看看去。”
謝老太君微笑著看向顏秉初,柔聲對她說道,“可要去園子裡賞菊?府裡是有一株綠牡丹,一株墨荷,還有兩株十丈珠簾,我記得開得最好看,外邊日頭有些曬,想去看,就讓小丫鬟打個傘,走路仔細些。”
顏秉初看看老太君,又看看站在一邊的秦媛,想也不想,就搖搖頭。
“我還是坐在這兒聽老太君說故事。”
她和秦媛明明已經不對付了,又不需要巴結她,幹嘛還要跟著她走,這一路走出個什麼事故來,少了胳膊缺個腿的,就算沒這麼嚴重,這園子裡還有個大池子,一不小心栽進去,怨誰?還不怨自己缺心眼啊。
當然也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打定主意不去,皺著鼻子對謝老太君道,“老太君這故事說得好,‘能與人規矩,不能與人巧’。初兒聽著,正有感觸呢”又向秦媛笑道,“倒要辜負姐姐的一番好意了。”
秦媛心裡暗恨,面上還要做出笑來,細聲道,“妹妹說得哪裡話,聽妹妹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聽聽老太君說的故事。”說著,竟也在謝老太君身邊坐下。
謝老太君呵呵笑道,“我倒是成了個香餑餑,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去看那花兒,倒來看我,感情我比花兒還要好看。”
顏秉初撲哧一笑,覺得這個老太太慈祥溫和,說話頗有風趣,心裡有些親近之意。
“你說說,你聽得什麼感觸出來?”謝老太君笑著問她。
謝老太君方才講得是一個前朝舉子,太過拘泥於書本,曾得一本古水利書,愛若至寶,潛心讀了幾年,覺得靠著這本書能使千里成沃壤,便極力遊說州官,州官便放手讓他在一村中試行,誰想照著古書,溝渠才將將挖好,大水便至,將村子淹沒,人幾為魚。
顏秉初轉了轉眼珠子,便笑道,“這個舉子滿腹詩書,反倒害事;可若一竅不通,真成了村野匹夫,也會害事。古人有言一語中的,‘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我在家同嫂嫂下棋,照搬著棋譜卻下不過嫂嫂,可是嫂嫂的棋藝卻是從棋譜開始學起的;又聽太醫署的王姐姐說,她們替人整治,開醫藥方也不能盡照著醫書來,太醫署的學生現在揹著的不還是《素問》《甲乙》之類?可見‘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這句話原是不錯的。”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節,不念了好幾本書也說不出這番話來,小小年紀真是難得。謝老太君暗暗點頭。
秦媛原沒注意聽老太君說這個故事,聽顏秉初這番話更是有些不著三不著兩的,便插不上話,只得微低著頭,臉上掛著柔順的笑意。
顏秉初在旁有些詫舌,倒真沒看出來這個秦媛真沉得住氣。
天色漸漸晚了,有些起風,吹在身上帶著微微的涼意。
各府的夫人再不甘心,也帶著姑娘告辭了,因謝老太君還攬著顏秉初在東里間說話,徐氏只得在一邊等著,顏氏向她偷偷使了個眼色。
恰巧宋氏送了幾位夫人回來,瞧見她們,便抿嘴向徐氏笑道,“我說什麼來著,我家老祖宗可喜歡你們家姑娘,今兒一天都不撒手,還說我搶人家乖囡。”
謝老太君在裡屋笑道,“老太婆的耳朵還沒背呢嚼我的舌根我還是聽得見的”
眾人都笑。
三人便轉進東里間,謝老太君坐在榻上,向徐氏笑道,“還要請顏夫人回家著人將送幾件初丫頭的衣物來,今晚便留在我屋裡同我一塊睡。”
徐氏急忙笑道,“這怎麼行?小女頑劣,倒是吵著老太君了。”
謝老太君佯裝不高興的模樣,沉下臉來,“就不讓我老太婆高興高興,難得見著一箇中意的小輩,這府裡又沒個貼心的小丫頭陪著老婆子。”
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