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錯了,凌波心中從來都是向著師父的,找這白衣女子,弟子跑前跑後,每到一處,定將鎮上人問遍,方圓、方圓百里之人,幾乎沒有不認識我的……師父……師父……”
李莫愁大為不解,放下了手,道:“你怕什麼?”
“怕、怕師父誤會我有貳心!”
李莫愁嘆氣道:“你陪著我走來走去,沒得把武功都荒廢了,你瞧那姓楊的小子武功挺厲害,心中定然覺得全真武功強於我古墓派,是不是?”
“豈敢……”
“哦——?”
花驢脖子上的鈴鐺叮噹叮噹地甩得正好聽,洪凌波抬頭看見李莫愁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趕緊低頭。
李莫愁續道:“你若是覺得不厲害,怎地打他不過?”
洪凌波咬牙道:“弟子學藝不精……”
“我明天就教你重陽宮的武功,今日你好好將自己學過的功夫梳理一下,莫要我考你,你卻什麼都答不上來。”
洪凌波愕然道:“全真武功?怎地不是我們古墓派的武功?”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雖然不去管老道士們的閒事,老道士們卻很喜歡來管我們的閒事,你將這些學會了,我再教你別的。”
“是……是。”
李莫愁時時掛念小龍女,但念洪凌波已瞧出些端倪,是以並不表露在外,每日裡就叫她練功背口訣趕路,有時還要和驢一起跑,大約七八日上下,沿途的江湖人士也越來越多,多數三五一起,高聲喧譁。李莫愁擔心撞見仇人,是以也越走越是僻靜。這一日她遠遠見到兩隻白雕在高空盤旋,便知桃花島郭靖黃蓉夫婦就在左近,心中略略犯難,不知如何去闖那刀山火海。
忽地雙鵰急急下降,李莫愁見那雙鵰是衝自己來的,心下怫然,揚手欲以銀針射落雙鵰,雙鵰早年吃過這個虧,見她揚手便疾升上天空,反覆數次,李莫愁不勝其擾,只得遠離此地,換掉一身杏黃的道袍。
她又回到雙鵰盤旋之地大勝關附近,雙鵰果然再認不出她。她洋洋得意,回頭看了一眼洪凌波,也因為她而不得不扮作個小童子,瞧著秀氣得緊,便笑道:“凌波若是男兒身,多半輪不到楊過那小鬼去招惹那幾個姑娘家。”
“師父莫嘲笑我……”提到陸無雙,洪凌波心情一落千丈,又想到楊過和陸無雙在一處,更是連說話都懶得開口,勉強應付李莫愁已是極限。兩人在城關鎮外不到十里處時,身下驢子忽地鬧起了脾氣,怎麼都不肯走,李莫愁大好心情讓驢子壞了一半,舉手欲斃了這兩頭畜生,叫洪凌波攔下來,道:“師父……它們餓了,放附近吃一會兒草,等會兒就肯走了。”
李莫愁甩開手便走,進了一旁一處破廟中歇息,她進去的時候,正對上一個搖頭嘆息的落拓俠客。那人見了她,竟然只是一愣,往角落裡挪了挪,繼續嘆息起來。
自掌門師妹下過不得濫殺無辜的禁令之後,她平日裡最怕別人盯著她瞧,既不能挖了人家招子,又不能立刻送去見閻王,十分難辦。這人自己扭頭,最好不過。
人家不看她,她反倒打量起人家來。見那人手中拿著張請帖,卻只是嘆氣,不由得問道:“這位英雄,為何看著請帖嘆息不止?”
那人打量了她一下,果然被她一臉和善騙過去,嘆息一聲,道:“不瞞姑娘,我盤纏用完了。”
李莫愁奇道:“閣下既然有這請帖,憑帖去陸家莊裡吃喝幾日,求個盤纏回家,不就行了?”
那人搖頭道:“李某雖然半生落魄,可從不佔人便宜。混吃混喝,算什麼英雄好漢?”
李莫愁笑道:“那你又作何打算?你想回家?”
那人點頭道:“不錯,不錯……再不趟這等渾水了。”
“這容易,你把那英雄帖賣給我,我出十兩。”
那人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道:“奇了奇了,你要我的請帖做什麼?”
李莫愁亦是奇道:“你身上還有什麼能賣得出價錢的?你的劍肯賣麼?”
那人立刻搖頭道:“不,不賣,賣了還怎麼回家?”
李莫愁又溫和地笑了起來,“是了,那這英雄帖,你肯不肯割愛呢?”
她朝著洪凌波使了個顏色,洪凌波立刻從懷中拿出個十兩的銀錠子,放在李莫愁手上。李莫愁眼波流轉,瞧著那同姓李的落拓俠客,那人呆了一呆,隨即道:“賣,自然是賣的。多謝姑娘……”
他伸手接過了銀子,送上請帖,李莫愁看了一眼後收在懷中。那人起身告辭,走出去時連腰桿也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