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讓他心有慼慼蔫,也使他正視與簡品蘊關係該有的轉變。
“真的是這樣嗎?”她問。
應巳龍頷首,目光再肯定不過。
簡品蘊狐疑地睨著他,“你該不會是夢裡的幸福感不夠真實,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吧?”雖然她要求自己別胡亂扣帽子,但心底仍不由自主浮上這個念頭。
嚴格說來,他們兩個的一切都架構在他的夢境之上,由頭一次見面開始,他的夢境便隨著他們發展——噢,不,應該說發生在他們周遭的事就順著他的夢境發展……她知道作夢是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可是就忍不住和他的夢境吃起醋來。
“是兩碼子事吧,小簡。我不會拿我們兩個人的幸福開玩笑。”
“可是太過巧合了吧?你初次夢到繭兒的隔天就遇到我,你夢到帶繭兒上山看日出時又巧逢我要去阿里山,夢到向的成婚後你才興起結婚的念頭,你……會不會有將我看錯的時候?將我和苗兒錯認為同一個人?”
“我很清楚自己看的是誰。”他手掌覆上她握箸的手,“更清楚那雙握牢我掌心的手是屬於誰的。就像你曾說過,這場夢已經不再屬於我,再差再壞都是結束了的故事,我倒寧可你將這場夢境視為紅線,也算是我們認識的媒介。”
他無法否認當初兩人相互吸引的最大因素是源自於夢境,但他更明白自己清楚區分現實與幻象的差異。
如果說人與人的緣分都是為了補足某一世的缺憾,那麼這一世的關係更應該由這一世來抉擇,抉擇正確了就像心圓滿了、補了缺口;抉擇錯誤也只能反覆類似的過程,在下一世重新選擇。
而這一次抉擇權在他——應巳龍,無關那位三國名將軍。
“無論昨晚我有沒有夢到那場求婚記,步上紅毯另一端都會是我們最後的結果,也會是最新穎的共同體驗。來,現在給你三秒鐘反駁。”他露齒一笑,在她還沒回過神的同時,右手的三隻指頭也以極快的速度扳數著:“一、二、三,時間到,你沒機會了。”好,輕輕鬆鬆定案。
“哪有人這樣啦!”
“想不想知道昨天夢境的結果?”他話鋒一轉,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點頭,輕易上當。
“繭兒有答應‘他’的求婚嗎?”
“雖然我沒有夢到最後,不過聽起來應該算是同意了。”否則他也不會在夢醒之後傻呼呼的憨笑。
叮咚——歡迎光臨——
餐廳的自動門開啟,傳來機械化的語音。
“兩位嗎?這邊坐。”服務小姐將客人領到他們隔壁桌,霎時巨大的黑影擋住來自於天花板的光源。
簡品蘊不經心抬起頭。哇!好巨大的男人,而且五官連一絲的笑意也不曾顯露,身旁女伴的身高至少與他相差了五十公分以上。
威嚴的巨人發覺投注於他身上的好奇目光,眸子淡談輕掃,卻瞥見簡品蘊對面所坐的男人。
“巳龍?”
“承關?”
兩人同時發出疑問句,唯一的差別是巨人的臉孔依舊只有一號表情。
世界真是小之又小,在大臺北地區成千上萬的火鍋店中竟然還能遇到熟人。
“你朋友?”應承關的文伴小聲地問。說小聲是給她面子,他的音量壓根全含在嘴裡。
“我弟弟,應巳龍。”應承關隨口介紹。
“我二哥,應承關。”應巳龍也向簡品蘊簡單說明,並朝應承關說道:“這位是簡品蘊,四年之後會成為我老婆、你弟媳,如果不小心懷了寶寶,我會將四年期限無條件捨去,直接綁她進禮堂。打個招呼吧。”
應承關的臉部表情總算產生一點點變化——他濃密的墨黑劍眉挑了挑,似乎對應巳龍的活有些吃驚。
隨即,那細微的臉部表情又回覆原狀。歡迎你進應家門,好好享受這四年僅存的快樂生活。“
唔,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耶……可是應承關的嚴謹表情又不像在開玩笑。
“別用你那張關公臉嚇壞她。那位小妹妹是你任教學校的學生嗎?”應巳龍手肘頂嚮應承關的胸膛,結結實實賞他一記柺子手,而後朝半躲在應承關身後的女孩客氣頷首。
“她是我‘同事’,教國貿實務的杜小月老師,今年已經二十七歲。”應承關戳破包裹女人年齡秘密的外表糖衣。
“虛歲。”二十七歲的小女人嘟嚷著,試圖澄清自己還沒破二十六這道關卡,女人的年齡只要一過二字頭就以驚人的速度在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