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皇帝老兒是覺得百里凌風沒有指望了,先拿她出氣麼?
“你若不是抗旨不尊,就是犯下當斬大過,朕要你何用!”皇帝森冷地瞪著秋葉白。
他如何能不氣,佈局多年,眼看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他滿意的帝國繼承人歷練得足以擔當帝國振興大任,卻都毀在了這個小白臉的身上。
他越想越氣,眼前一花,不知怎麼地就將眼前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的臉與二十年前那張熟悉的俊美面容重合了。
“你和你爹一樣……都是廢物……區區一個女人而已,為何要辜負朕的託付,你不是承諾過為了朕可以犧牲一切麼,為何要背叛朕,要辜負朕的希望,雲上啊雲上!”皇帝腥紅著眼,捂住胸口,喃喃自語。
秋葉白見皇帝喃喃自語,眼神迷亂,恨恨地瞪著自己,他眼神裡一片複雜,她心中微微一驚,皇帝是發現了什麼嗎?
但是片刻之後,她就確定皇帝不過是將她和她那便宜爹搞混了。
只是……
她眼神微動,皇帝的精神已經是敗落到這個地步了麼?
阿初要一年半後才醒來,若是此間皇帝大行,那麼太子未定,恐怕要天下大亂了……
“陛下,微臣有事啟奏,戰場之上,敵情瞬息萬變,您希望八皇子能為中興之主,但若是他這點打擊就消沉下去,又豈能是中興之主?”秋葉白看著皇帝,還是淡定地道。
皇帝一愣,眯起眼,細細看著跪下前方的年輕人,彷彿才發現原來跪著的人並不是秋雲上,而是秋葉白,眼神方才漸漸地清明起來,他看著她,忽然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那麼說,朕還要感謝你磨礪了老八的心志了?”
皇帝的語氣雖然冷酷,但是卻並沒有之間那種近乎暴戾的殺氣。
她微微抿了下唇:“微臣不敢,但微臣只希望陛下聽微臣一言,八殿下的傷並不是不能救治,今日微臣已經請了名醫進宮,八殿下願意接受治療。”
皇帝聞言,瞬間微微睜大了眼,目光銳利地瞪著秋葉白:“你說老八他同意治療了?”
秋葉白看著皇帝,目光不閃不避:“是,微臣不敢做偽。”
皇帝眼裡閃過喜色,但隨後,他又盯著秋葉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愛卿,起來說話罷。”
秋葉白見皇帝那樣子,心中輕嗤。
這會她這個罪人又變成愛卿了麼?
待秋葉白施施然起來後,皇帝又一邊喝茶,一邊莫測地道:“愛卿倒是很有些手段。”
她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得,這位陛下還順便開始猜忌一下她會不會對未來的太子爺影響太大了,考量對她的後手麼?
“陛下,您真是太抬舉微臣了,此次南征,微臣已經很明白八殿下有多通達明睿,所以他是自己想通了而已,微臣只是外因。”秋葉白淡淡地道。
她在朝堂這些日子,也知道這些上位者喜歡聽到什麼。
果然,皇帝老兒的臉色又好了不少,擺了擺手示意周圍的侍衛可以稍微退遠點,隨後眯起眼盯著秋葉白:“賜座。”
鄭鈞立刻將一把小凳子搬到了秋葉白麵前,低聲輕笑:“秋督公好能耐,生死一線,也不過是你上嘴唇碰下嘴唇。”
所謂伴君如伴虎,這位年紀輕輕便能有這般察言觀色的功力,不動聲色間竟能讓皇帝陛下的喜怒也跟著她起伏。
從“斬首”到“賜座”,全憑她三言兩語,更未雨綢繆地先行勸解了八殿下。
秋葉白眸光微動,一邊一撩衣襬坐下,一邊也低聲輕笑:“那得多謝鄭副總管的栽培。”
她還沒有坐穩,皇帝已經開始問了:“老八這一路上南征可曾有什麼異動?”
異動?
這話問的,是在問百里凌風有沒有想要造反的意思麼?
畢竟先前的時候,皇帝就擔心百里凌風被軟禁了那麼長的時間,藉此機會奪回軍權,然後會幹出些不明智的事兒了。
她心中瞬間轉過好幾個說法,正要開口,卻忽然聽見身後的大門被人砰地一聲開啟來。
一道幽幽涼涼的聲音響起:“你若是想知道老八是怎麼想的、怎麼做的,徑自去他宮裡問他就是了,在這裡拐彎抹角,也不嫌累麼?”
秋葉白不用轉臉,就知道身後來人是誰。
這天下間,除了百里初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皇帝老兒說話。
果然,一干人等齊齊單膝下跪,恭敬地道:“參見攝國殿下。”
一道暗紅色的人影徑自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