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本就是奶孃蘇媽媽的女兒,跟她的關係比別人更近一步;又是她從小一同長大的,兩人間的情分自不比別的丫頭們。往後若是她嫁了人。要給丈夫挑選兩個陪嫁丫頭開了臉,這小素便是頭一個最恰當的人選啊。
她就不信。小素心裡沒有這種想法兒?若有這個想法,豈不是更同情長生?
雖然這年代的丫頭們奴根深種,打心裡便認為給姑爺做通房沒什麼不對,不能就此說小素是個自甘下賤的人,好歹陸清寧也是個現代思想的人。哪能容身邊的人早早便打了這個主意!
小素被她突如其來的問了這麼兩句,一時有些慌了手腳。少頃便垂頭回道:“奴婢沒有,奴婢只是有點可憐她,做活兒要做到大半夜……”
蘇媽媽本就是個過於善良的人,她這女兒還真是隨了她。若出嫁後真是不得已要給丈夫安排通房,還果真是這等人最好拿捏呢!
陸清寧想罷,便眯眼笑了一笑,“長生她本就是個漿洗上的丫頭。不說好好守著自己的本份,把手頭的活兒幹好了,卻天天東竄西竄,若小素你是漿洗房的管事娘子,便這麼由著她胡鬧麼!”
“她過去是在大房伺候於姨娘不假。可既然被攆到了漿洗房上去,就是她犯了錯;她不抓緊改錯、好好幹活兒。卻總想些不該她想的事兒,管事娘子不罰她、還將她當成祖宗供起來不成?”
“若不是她上躥下跳的,二姑娘何至於又被燙傷了腿腳,我這兒還沒追究她呢!”
小素雖然老實,卻也不是個傻的,就算聽不出長生將主意打到了老爺身上,至少也該聽懂了,長生與二姑娘走得太近就不是個好事兒。
果然,小素立刻低聲道:“姑娘的話奴婢懂了,長生本就是咎由自取,奴婢不該同情她,媽媽也早就跟小素講過,濫好人做不得……”
“當初若不是二姑娘和四姑娘背後使壞,姑娘何至於掉進水裡,長生既然跟二姑娘走得近,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這種人便算是在漿洗房累死也是活該。”
陸清寧忍耐不住的笑起來。這丫頭話最少了,能說兩個字絕不說一句,今兒卻被她逼著說了這麼一大套,還真是難得;又知曉了同情心不能氾濫的道理,也算沒白聊。
至於叫小素打消什麼做通房一類念頭的話,眼下也不是合適的時機;她陸清寧畢竟剛滿十二歲不久,離著嫁人尚早,等過兩年再深敲打也不遲——萬一遭遇了個與陸廷軒不相上下的種。馬男,她倒寧願多給他塞幾個女人呢!自己樂不得清淨不是麼!
“去叫水草跑個腿兒去趟千疊園,就說我今兒不去陪太太用晚飯了,白天的作業還不曾寫完。”陸清寧囑咐道。
不說長生往清瑩園跑得勤,老太太的大丫頭夏妍,最近也是頻頻往她這裡走動的,今兒晚上又到了夏妍過來的時候了。
既是說起夏妍那丫頭,便不得不說起八月時的事兒。那丫頭與陸清寧接觸了幾次,後來終於想明白了,三姑娘並不是想叫她要老太太的命,只是叫她幫忙盯緊了老太太一舉一動而已。
既是如此,叫別人傳遞訊息到清寧園來,夏妍自是不放心的,於是便與陸清寧商定,每隔五天兩人碰一次頭,添芳園看門的李婆子也正是每隔五天一上夜,剛好能借機將她放出來再放回去。
夏妍雖是萬般惦記陸清寧應下她的另一份差事,卻從來不敢催促,只得將希望寄託於自己每次打探出來的事情上;萬一哪一次真被她打聽出來一件大事,三姑娘一滿意,也就能叫她脫離苦海跳上枝頭了不是?
沒錯兒,陸清寧最開始拉攏夏妍這個“線人”,想知道的……便是陸婷姝曾經講過的、先老太太死得蹊蹺那件事。
她早就打聽過,包氏身邊的曹媽媽和齊媽媽、一直都是包氏最信賴的左膀右臂,如今曹媽媽早不在了,只剩下齊媽媽一個人,若是包氏哪天心血來潮,又與齊媽媽聊起往事,夏妍又恰巧聽到了,這不就是一個扳倒包氏最好的辦法麼!
老太爺早跟陸婷姝講過,他很需要包氏活死人一樣的存在;陸清寧卻不信包氏真能忍下這活死人的日子,不趕緊將這老太太處理了,終將是個禍害。
可若是叫夏妍給包氏下毒,那根本就是下策,又不知將會連累多少無辜之人,甚至連累自己,她是不屑這麼做的;用別的人或者事做誘餌,她又沒把握,那只有揭穿包氏過去的所作所為才是最穩妥了不是麼!
至於給陸文博院子裡放人,陸清寧並不急——夏妍畢竟年歲大了些,不是最好人選,若是萬一夏妍的“線人”過程拖得過長,這後宅裡選個想攀高枝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