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位謝家大太太塞銀子的緣故,便低聲回道:“大太太不知聽說沒,我們老爺那位良妾……”
“也不知是聽了她孃家誰的挑唆,一心想將她那嫡兄的庶出女兒推給我們家可謙少爺,我們夫人如何能願意?本以為我們家老爺亦會幫著推搪一二,誰知……”
這管事娘子哪敢說太多主家的不是;桑氏卻是立刻心知肚明瞭——一個良妾還想掌控當家主母膝下公子的婚姻,是可忍孰不可忍!可那良妾周氏,本就是戶部侍郎的庶女,方知府恐怕也得罪不起那一家罷!
可這俗話說得好,妾的親戚哪怕是皇親國戚,那也是不能當做親戚來走動的,更別提與妾的孃家結親事了;方知府哪怕只是不想明著得罪戶部侍郎,只將難題拋給了自個兒媳婦,這一招兒也是個昏招!
桑氏便微笑著表示明瞭,又貼在謝老太太耳邊學說了。謝老太太神情變幻了片刻,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那周氏可是戶部侍郎周同賢的女兒,方知府都不敢得罪周同賢,她們謝家又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來之前她還想著為方夫人撐撐腰呢,如今看來卻是個難題了!
轉瞬又想到在府門口遇上了方可謙一行人,謝老太太立刻有了主意。那一撥孩子裡,既有明郡王的六兒子,又有齊雲侯的長子和次子,若叫他們知道。方夫人的病是被周氏與周家鬧厲害的,他們能饒得了周家麼!
齊雲侯夫人可是方夫人的嫡親妹子,謝老太太之前只想著方夫人孃家離得遠,卻把這茬兒給忘了!若有齊雲侯家給方夫人撐腰,不是遠遠強於謝家的能力!
至於方知府,謝老太太很清楚,他也定是不喜歡周家那個想法兒的,否則不是早就順水推舟、把可謙的婚事定下了;可若叫他為了這麼點小事便求到連襟齊雲侯頭上去,未免也失了面子……
可是她們這一行人全是女眷,又該如何才能與方家大公子見上一面呢?謝老太太不由有些後悔。來時便該叫著自家長孫謝玉龍同來才是!
想到這兒,謝家老太太便低聲囑咐身邊的一個媽媽:“你再返回咱們家一趟。看看玉龍玉麒哪個在家,就說我說的……”
那引路的方家管事娘子,本就是方夫人的人,見謝家女眷如此熱心的幫助自家夫人,不由有些唏噓——自家夫人哪兒都好。偏偏遇上自個兒解決不了的難題也要憋著,生生逼出重病來!
早知道如此。她便該自作主張去謝老太太跟前求個主意!
就算夫人不願與謝家老太太和幾位太太傾訴自個兒的苦楚,大公子總是夫人的親生兒子,若早早將這些事兒跟大公子講了,何至於到今兒這地步?
陸清寧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暗暗搖頭。怪不得方夫人明知方知府曾經傾慕過她娘,卻還是與她娘情同姐妹,敢情這兩個人性子差不離兒;遇上事了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躲,這叫什麼事兒啊!
都說養兒能防老,養兒能撐腰,這方夫人放著那麼大一個兒子不去依靠,反而將自己拖累病了。這是何苦來的?要麼便是方可謙這人不大著調,方夫人根本不放心他?
調動著腦海裡的舊記憶回想著。陸清寧一時有些迷惑了——原主兒似乎對方可謙還是很仰慕的,那些記憶裡全是可謙哥哥這麼好,可謙哥哥那麼好,看來又不像個不著調的花花公子哥兒啊!
再想起幼弟陸文淵與她學說的,說是齊霄得了她那個華容道,直說那玩意兒可以練習佈陣方法,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明郡王的兒子,齊雲侯的兒子,再加上方可謙,這是湊在一起想做什麼才對!
當今聖上的年歲似乎也不小了……陸清寧立刻不願再多想,朝堂之爭最討厭了,陸家早些年便吃過這種虧,如今莫說攙和,多想一下都不要!
這當口眾人也到了方夫人的正院。那管事娘子與守門的才說了兩句話,便見著兩個大丫頭打扮的匆匆迎了出來,隨即便引著謝家眾人進了廳堂。
好大的藥味兒!陸清寧微微嘆了口氣,病人本就病重了,再被這種氣氛圍繞著,不愈來愈沉重才怪了!謝老太太此時亦覺得不對勁,便低聲詢問那引路進來的大丫頭道:“府上是請了哪個郎中給夫人瞧病的?”
“若我不曾記錯,方夫人這種病症……應該多通通風才是,怎麼四處的窗戶門都關得甚緊,藥氣又這麼濃?”
那大丫頭微微紅了臉屈膝道:“郎中請的是曾經的太醫鍾老先生,鍾老先生倒是也這麼講;因此奴婢還求一求老太太,待會兒見了我們家夫人也勸她一勸。”
在場眾人莫不嘆息。這方夫人還真是夠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