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謝玉忠。卻攔了自己的姨娘,不許她到三老爺那廂求情去——這明明是個出頭的好機會,為何要向另外兩個傻兄弟學習,反拋了眼前的肥肉?二伯是嫡子,四哥是嫡孫。他們去得,他謝玉忠怎麼就不能去!
便是因為出海前的這些事兒。謝玉清早早便恨上了謝玉蓮和她生母趙姨娘;若不是這母女倆去攪局,至少不用自家四哥去冒這個險!
於是見謝玉蓮滿臉諂媚笑意的附和老太太,謝玉清的怒火立刻便不打一處來,訓斥了一句不夠,還想訓斥第二句,完全沒在意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謝家老太太本就不像陸清寧的娘謝嘉熙那麼弱,再加上人老成精。什麼不懂?
老二謝嘉良的想法她甚是贊成,若說庶女是替家族聯姻的,庶子便是替父兄趟道甚至背黑鍋的,可不到緊要關頭,面上便該和和美美不是麼!
正因為老太太有著這個想法。一直約束得緊,在謝家。庶子庶女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卻也不像陸家那樣,弄得嫡庶沒了分別;如今這三丫頭卻想打破這面上的和美,非得在平日裡便與庶子庶女分個高下出來,這不是壞了老太太一直以來的規矩了!
二姑娘謝玉婉眼見著不好,忙偷偷捅了捅三妹妹的脊背,又笑問老太太道:“祖母您說寧兒表妹早早給您寫了書信來,您快給我們姐妹講一講,寧兒表妹的字兒可有長進了?”
謝老太太頓時笑起來,又伸手點了謝玉婉的額頭一下:“若叫你寧兒表妹知道你暗地裡擠兌她,來了頭一個不依你!”
陸清寧的字寫得不好,這在外祖謝家已經成了人所周知的事兒;就連她娘謝嘉熙也曾無奈的與孃家母親嘮叨過不下七八次了:“您說這孩子怎麼一點兒沒隨了我,莫說我那簪花小楷了,就連她爹也寫得一手好顏體呢……”
“你們那寧兒表妹啊,就是叫你們姑母給慣壞了……總覺得她是個爹不疼祖母不愛的,她再不護著些,日子也忒不好過了。這麼一驕縱啊,那字兒寫得還不如蜘蛛爬呢……”謝家老太太又嘆起氣來。
五月間,謝家二老爺謝嘉良與媳婦段氏打天穎府回來,跟自家母親學說,說外甥女兒長進不少;謝老太太當時真是大喜過望,誰知最近幾個月總接到那孩子的信,竟然比以往的字兒還難看些!
“我就納悶了,你娘還說你寧兒表妹長進了,到底長哪兒去了?”謝老太太無奈的笑問謝玉清。
方才被大伯家二姐捅了一指頭,謝玉清也突然納過悶來,訓斥老五確實不該當著祖母的面兒;如今聽老太太這麼問道,立刻笑答:“您就明說,想聽我再給您講一回寧兒表妹發威不就得了?叫我說啊,您還是等表妹來了叫她親自給您學罷!”
謝老太太假作不小心被孫女說破了心事,拿著帕子掩著口笑起來,謝玉蓮卻有些糊塗了——寧兒表妹發威是什麼故事,她過去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
而謝家三爺的嫡長女、四姑娘謝玉蘭,因了自己父親本就是庶子,在老太太跟前從不敢像幾位姐妹那般無拘束,此時亦是滿眼的期待;誰知謝玉清根本不再提,反而起身給老太太倒了杯茶,陪著聊起了別的。
三姑娘謝玉清也是個聰明人,只是最近擔心父兄,未免顯得急切了些;老太太既然問她,寧兒表妹長進到了何處去,不就是在點醒她麼?陸清寧比她小一歲半,都知道抓住裉節兒下手,她怎麼能無緣無故的發作庶妹!
陸清寧與陸婷姝這一行人,因了叫車伕集體加快速度趕路,也終於在午時前便進了禹州府的西門。西門上正有老太太和大太太派出來的管事等在那兒,見到陸家車隊進城,立刻笑臉迎上前去。
陶喜成與謝家的兩位管事見了禮,立刻低聲詢問:“兄弟瞧著這門口的守衛跟以往不同,就連拉貨的馬車也要前後看幾遍方才放行,莫不是禹州府有什麼大人物下來巡視?”
他本想問的是,可是禹州城裡出了什麼大案要案,可這話未免顯得不吉利;謝家其中一位管事卻笑道:“陶兄弟真聰明,正是朝廷派來了新總督,又要將禹州改稱永寧呢……”
禹州府本就是江南省的行省所在——過去的江南屢有水患,自打五十幾年前,朝廷採納了欽天監的建議,將江南行省改定在了禹州,這水患就像被治癒了一樣,難不成這次又改稱永寧府,也是為了叫水患永遠消失?
謝家那管事立刻笑著搖頭:“這就不是我等小民可以妄自猜測之事了。”
陸清寧支稜著耳朵,將這離她甚遠的談話也聽得很是清楚,待聽得不過是禹州府要改名,朝廷又派來了新的兩江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