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幾欲昏厥,心中氣血翻湧不止,總覺得自己是要噴出一大口鮮血來,可是,卻被眼前場景氣得連吐血的氣力都沒有了。
賀蘭子徹的目光看過來,毫無溫度的聲音:“你回去吧!別打擾我們的生活!”
“子徹……”雲歌無力的叫了一聲,目光看到打翻在地上的那些東西,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急聲說道:“子徹,你記得烏拉嗎?烏拉被她殺死了!你不記得我,你總該記得烏拉吧?”
她抬起手,直直指向樊雲霞:“她殺了你的烏拉!子徹,她不是雲歌,我才是!”
賀蘭子徹看看她,又看看懷中的女人,漠然開口:“姑娘,下山的路不好走,天黑之後就更不好走,你還是早點下山吧!”
說完,攬了樊雲霞的肩膀,護著她往裡面走去。
山風拂過,頭頂上面的闊葉樹隨風搖擺,互相擊打著,發出嘲諷的沙沙聲。
雲歌慢慢的蹲下身子,緊緊將自己抱成一團,心底漫出來的寒意,讓她的身子抖得都快散架了。
地上,被她打翻在地上的烏拉的屍骸,還有被他烏梢鞭擊落在地上的那支弓弩,都用一種極其慘烈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176 白幔織網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小豆子見她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彷彿是石化了一般,急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來:“雲歌小姐,我送你下山吧!”
手還沒有碰到她的身子,司春板著臉從旁邊走了過來:“小豆子,我家小姐讓你不要出現在這裡,你怎麼還不走?”
她走過來,一直走到雲歌的面前,嘲諷的說道:“喲,雲歌小姐的臉色好難看!現在可是體會到了心疼的感覺了?”
雲歌起身:“司春……”
在記憶當中,司春是有情有義的丫頭呀,她曾經認為,司春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將雲霞託付給司春,她放心,將初畫託付給司春,她也放心……
可是,今日這般種種,很難說這致命的一擊裡面,沒有司春的功勞。
人家司春的重情重義,是對她自己的主人,很顯然,她的主人並不是雲歌!
雲歌看著司春眼神裡面的恨意,正在肆意的擴散,耳邊,司春的聲音冷如寒冰:“雲歌小姐大概不知道吧,我和司秋乃是同胞姐妹!雲歌小姐好手段,先潑我姐司秋一身髒水,讓她沒臉見人透湖自盡,然後又逼死對我們姐妹兩個恩重如山的梅姨娘,害得雲霞小姐身受重傷差點死掉……”
雲歌恍然一笑,世間萬事萬物,果然都是有果必有因,自從和梅姨娘後院鬥法開始,就已經為今日的仇恨埋下了種子。
現如今,她清楚的看見司春和雲霞身上的仇恨,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這樹上開滿了黑色詭異的花朵,花盞裡面盛滿了毒汁,只需要一點點,就能夠讓人絕無生還可能!
司春抬手掠了掠鬢邊髮絲,目光看向緊閉著的廂房門,淡淡開口:“回去吧雲歌小姐!我和雲霞小姐,會好好照顧你相公的!”
雲歌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廂房裡面,子徹是用什麼樣的神情在面對樊雲霞,是笑著?還是脈脈的望著?或者,是用手在輕撫她的發?
小豆子輕輕的扯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雲歌小姐,我送你下山去吧!……時間不早了!”
雲歌收回目光,臉色慘白如紙:“好!”
……
雲歌跌跌撞撞的下山,青石階每走一步,都感覺到自己往地獄裡面又深墜了一層,天地之間盡是血色霧氣在縈繞,不見一絲清明之色!
正在神思恍惚,魂不守舍之時,沈秋大汗淋漓的從山下快步上來,遠遠的看見她,出聲叫道:“沐姑娘,可找到你了!”
伸手將雲歌扶住,感覺到她的身子冷得如同冰水裡面剛剛撈上來一樣,急忙將她扶穩一些,關切問道:“沐姑娘,你這是去了哪裡?要出門為什麼不給我說一聲?你知道我送了西郡王他們之後,找不到你有多著急嗎?如果我把你弄丟了,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家主子是要擰斷沈秋脖子的……”
雲歌回頭,看了一眼正慢慢隱沒入暮色的山門,恍惚開口:“沈秋,你剛才,為什麼不在我的身邊?”
“啊?”沈秋回道:“以後沈秋一定寸步不離的守著沐姑娘……,沐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說出來沈秋或許還可以效些綿薄之力!”
雲歌卻彷彿氣力用盡一般,身子軟了下去。
……
一輪皓月高懸天際,三更過後的夕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