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的水中小亭,夜明珠溫潤的光下,我認真地看著藍景汐:“你願不願意娶我?”
你願不願意娶我,只要你點一點頭只要你的一句話,我就放下這一切,回怡園也好四海漂泊也罷,即使你忘了我,即使你忘了你自己,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許久,我滿心的殷切也漸漸冷卻,他淡淡地說:“殿下,對不起。”,頓了頓,他接著道:“我不會辜負長公主。”
我看著他的臉,漸漸感覺有物體繚繞進了眼睛,我‘嗤’地笑了撇過臉去,好一句不會辜負啊······水的波光在湧動,我不動聲色地將眼角的淚擦去,緩緩說道:“你走吧,琴技就學到這兒吧,鳳師傅。”
身後的人沉默著,夜色裡一切靜得出奇,我似乎能聽見夜風吹起衣袂的聲響。許久之後,他拿起了琴,三個月來我也知道了他總是習慣抱著琴的,所以即便現在背對著他我也能想到他如今是淡漠地抱著一方古琴,腳步移動正要離去。
不捨得,還是不捨得······我回身看著那道背影,忽然疾走兩步抱住了他的背:叫我一聲吧。”
他的脊背驀地一僵,聲音還是淡淡的:“公主······”
“不,叫我夏兒。”
拗不過我的倔強,他終於叫道:“夏兒。”
熟悉的脊背,熟悉的聲音,在這個名字傳進我的耳朵時,我的眼淚還是濡溼了他的衣裳。夜風習習,吹得衣袂翻飛,水波粼粼,似往昔眉眼情深,感受著他的氣息,我輕輕說:“我很想念你,藍景汐。”
良久,我終於鬆開了手,背轉過身,夜風灌進懷裡,通體冰涼。我再也沒有回頭,一步一步沿著長橋的玉階,回到奢華的殿內。
屋角的珠串在風中搖曳,我嗅到暴風雨要來的氣息。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夜黑得愈發濃重,狂風捲著樹葉,閃電已經躥出了雲層,炸雷滾滾,豆大的雨珠子便砸了下來。
宮人將窗子都關嚴了,連紫竹簾子都拉了下來,夜明珠在室內閃著溫潤的光,然而若大的宮殿看來仍然冷寂無比。龍涎香自八角花雕裡繚繞著,我斜躺在貴妃榻上,單手支著額,看著映在紫竹簾子上的閃電。
不願意娶我麼······
不會辜負長公主,那不日我與她之間避無可避地爭鬥,你也是不會背叛她的吧?那麼,你還是藍景汐麼?不,你不是了,藍景汐從來都是與我站在一起,哪怕我是錯的。從此以後,活著的也只是鳳歌罷了······
嵐鏡國南部發生水患,民心不穩,我主動提出前去撫慰。臨行前白鳳女帝將兩方錦盒與一紙密函給我,道:“妤兒,皇祖母恐怕不能等到你回來了,答應皇祖母,一定不要讓嵐鏡江山落入聞墨手中。”
“是。”,我點頭,面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我不忍再說別的。
走之前,我將‘在水一方’接下來幾個月的詳細事務與鮮兒和小朝安排了一遍,告訴他們有事情先向權叔彙報。只怕,劇變在所難免,非一時能消停。
出了鳳都,我開啟錦盒,卻是一對雕刻著龍身與雲紋的金扳指,而另一方錦盒裡則是一對碧綠欲滴的翡翠扳指,看上去正是與我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同出一處。密函裡也講明白了一切,是風瑾送來的,他的野心一直都在,三年前是,三年後的今天也是。他知道嵐鏡國如今正是最亂的時候,各處勢力明裡暗裡的較勁,於是提出與未來的碧冷公主聯姻。他助碧冷得到帝位,此後嵐鏡國與朔國便不分你我,兵馬與糧草共用,但依舊分別治理。我暗笑,風瑾是真的想要嵐鏡國與朔國的關係固若金湯麼?的確,若只有一紙協議,總需時時提防變故。而一旦兩國君主聯姻,照尋常百姓,夫妻哪裡還分你我,只是兩個國家之間也能如此簡單麼?
為什麼不是南宮聞墨?嵐鏡國舊部相信神鬼之說,難道風瑾也相信?呵······
南部一行,儲君親臨,再加上南宮聞墨出了名的沉迷男色多風流桃聞,原本就信奉鬼神的嵐鏡國民更是對碧冷公主讚不絕口。得了民心,然而多半軍權卻還在南宮聞墨手中,夜半我接到急報,白鳳女帝臥床不起,長公主竟然準備逼宮了。畢竟南宮聞墨也是由白鳳女帝自己培養出來的,在她身邊安插幾個線人也不足以奇。然而能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這個人可謂是極隱忍的了。這些人,活得累不累?我想起之前常卿略含疲憊的眼睛,她說:“如果當年公主沒有出宮該多好啊!”是啊,如果真正的南宮聞妤沒有出走多好,那這碧冷翡翠就不會流落到異時空,我也不會遇到藍景汐。那樣的話,少年時候林璇離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