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楚國,這送糧的偵騎才會悄悄進入煜國。”
顏靜洛又問:“那為什麼不能提前派出偵騎進入煜國?反而要等到第一批人離開後再進去?”
蘇昉說:“煜國公今天已經來了信,說明他早已做好了準備,並不怕我們送人進去。”
顏靜洛又說:“那我們乾脆瞞著煜國公就是了,幹嘛還要告訴他?”
蘇昉點點頭,說:“你終於會動點兒腦子了。你想,如果煜國芒騎真是偵查我們,煜國公肯定早就對我們嚴加防範,那我們的人進去肯定會有極大的危險。現在我們明著告訴煜國公,我們會進入煜國,自然會讓他有所準備,讓他覺得,我們已經對他起了疑心。等到我們的偵騎一入楚國,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到時候正好被我們的第二批人趕上,我們就能從他們的動作裡找到些許端倪。”
顏靜洛低頭沉思,問道:“當初公子在草原上發現芒騎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留下他們?到時候,就能質問煜國公了。”
蘇昉冷冷一笑,說:“你以為煜國公是你這樣的傻大個兒?明著質問他,他肯定一口咬定那不是他們的人。況且,我暗地裡倒是留下了一個人,他身邊除了那匹白馬,一點兒線索都沒留下,只要煜國公否認,我們就沒有絲毫證據。天下白馬多了去了。”
顏靜洛大驚,忙站起來,問道:“公子當年對芒騎下過手?那煜國公肯定已經對我們嚴加防範了,只怕我們那些偵騎……”
蘇昉擺擺手,說道:“我留下了一個人,卻不是我動的手。事實上,沒有人動手,你也知道,草原上的猛獸可是很多的。”
顏靜洛明白了,是雪兒。可是他又想,雪兒這頭豹子跟在蘇昉身邊十分顯眼,草原又不是雪山,並不是雪豹活動的地方,只怕對方還是會想到蘇昉身上去。
蘇昉解釋說:“放心好了,我們在墨離城呆了這麼久,有幾個人知道我有雪兒這麼個大傢伙?雪兒的本事你還沒見過,除了你們這些我想讓你們知道的人以外,看到過雪兒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已經不會說話了,哪怕遠遠地望一眼都瞞不過雪兒,況且,雪兒只是撲到了一個草原上落單的人罷了,沒人知道它到底是狼還是豹子。”
顏靜洛放下心來。蘇昉又問道:“我說讓你打熬下氣力,你可聽了?”
顏靜洛尷尬的點點頭,說道:“自然聽了。只是這半年忙得很,很少抽出時間來找蘇凡和蘇常,平rì裡最多隻是在我那府中跑跑馬,夜裡從鴻臚寺衙跑回府中罷了,好幾次被巡夜的軍士以為是夜賊給抓了。”
蘇昉大笑,說:“墨離城中承平rì久,家家夜不閉戶,倒是很少有夜賊出沒,你也算是鍛鍊了一下他們的jǐng覺xìng。”
顏靜洛撓頭道:“平rì裡我也向巡夜軍士這般解釋,否則我早被人笑話死了。”
蘇昉笑著說:“今夜不需回去了,陪我喝兩杯酒。”便命人上了酒,又讓尚膳監做了幾個小菜,二人便在房中飲起酒來。
喝了一會兒,蘇昉鄭重地對顏靜洛說:“靜洛,只怕是像現在這般安靜的rì子不多了。半年前我們從滁雷縣來墨離城,途中遭到藏兵閣的截殺,到了現在我也沒查到是誰找的藏兵閣,而且對方又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現在天下看似太平無事,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你要記得,這種時候更要提高jǐng惕,稍微的疏忽便會釀成大禍。再有,我以前說過,梁頌開啟了中都的大門,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梁頌窮兵黷武,心機也不深沉,這世上比梁頌危險得多的大有人在。這三年多來你一直是我們燮國的鴻臚寺卿,最是瞭解各國公卿,很多事情你要心中有數。我覺得最多不過半年,肯定會有人行動。你要知道,最先動手的人並不一定能活到最後,但是毫無防備的人肯定會死得最快。”
顏靜洛喝得微酣,他抬起頭來,說道:“公子,我顏靜洛原本心無大志,是你喚醒了我心裡的那頭猛虎。沒奈何,現在只能跟著你衝了。蘇常說過,哪怕面前擋著的是雁蕩山,只要公子血月指的地方,我們劈開山也給你奪過來!還有,我並不是想給公子或者哪個人劈山開路,只是我覺得,若是公子能得到更多的土地,那這些土地上的人就能像現在我們燮國的人一樣了。所以,我顏靜洛跟著公子,只要公子別嫌棄我沒用就好。”
蘇昉微眯著眼,說道:“你認識我倒是快四年了,不過才隨了我幾天?你又怎知我不是私心?你又如何分辨我心裡的那頭猛獸是擇人而噬還是見人就撲?現在我平穩仁和,你又怎知將來不會變成殺人如麻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