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剌坦點點頭,又問道:“胡勒根,你真的見到了大汗的屍體?金帳中到底是什麼情形?”
胡勒根點頭道:“我胡勒根草原地鼠的本事公子清楚。我在金帳外五百步的草稞裡打了個地洞,偷偷鑽到了金帳下面,親眼見到了大汗的屍體。金帳中除了大汗的三個兒子,還有他們部落的幾個巫師,正為大汗的屍身防腐。我躲在地洞中半rì,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話,估計明rì,最遲後rì,他們將有所行動。”
蘇郃又問道:“大汗身死的訊息,最早是誰傳出來的?”
胡勒根答道:“我們並沒有聽到確切的訊息,但我估計,這訊息原本就是那三個公子傳出來的。”
顏靜洛插嘴問道:“這又是為什麼?他們掩蓋了大汗身死的訊息,卻又偷偷傳出來,難道說,這三位公子並非一心?”
胡勒根說道:“是不是一心我倒不知道,但聽他們的商議,這訊息倒是最早便由他們故意傳出來的。而且並不是一個人偷偷傳出,三個人俱都是知道的。”
顏靜洛撓頭道:“這倒是有幾分難解了。”
達剌坦笑道:“這有什麼難解之處?這三位公子的本意,並非是要違背塔格尼神傳下來的的傳統。若是這金帳像你們的皇帝一般父死子繼,他們必將成為整個草原的大敵。到時候他們可沒有辦法抵擋整個草原的力量。他們想的,是先傳出大汗已死的訊息,讓別人先殺作一團,自己再以金帳主人的名義登高一呼,讓草原上人人俱都以為大汗仍在,金帳起兵乃是要平定叛亂,便會站到他們這一方,出人出馬,跟率先起兵的幾個部落拼殺一場。這一仗打完,各個部落損失都不會小,草原上就沒有能和他們抗衡的力量了。到時候他們再公佈大汗已死的訊息,敲響夔鼓舉辦葬禮,然後各部落依傳統靠實力奪那金帳,誰又能奪得過他們?”
顏靜洛細細想了一番,便又說道:“現在大汗已死的訊息一經沸沸揚揚,即使他們登高一呼,又有誰會相信大汗仍在?”
達剌坦點頭,又問胡勒根:“你可看清楚了,金帳中除了幾位王子和巫師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胡勒根想了想,說道:“倒是有兩個人,我以前並未見過。看樣子倒像是年老的牧民一般,我以為是被叫來使喚的,也沒太在意。”
達剌坦便問蘇郃:“大哥以為如何?”
蘇郃說道:“若是大汗真死,這兩個人應是他們尋來的替身。反正大汗重病已久,只要外貌上有七八分相像便行了。到時候往金帳中一躺,也不須開口說話,只要呼哧呼哧喘氣,也能騙過眾人。不過,也有可能大汗並未死,他們這麼做,騙的正是我們這樣的人。不過你的分析大概是沒有錯的,現在我們不要摻和,先看戲吧,別人不來惹我們,我們便只管磨刀就是了。”
顏靜洛想了想,覺得蘇郃說得應該是對的。若是大汗已死,金帳中的人想要騙過眾人,自然會尋一兩個和大汗長得像的替身。若是大汗沒死,現在所做的,也不過是想攪亂局面罷了。與其急急忙忙的行動,不如做只以逸待勞的黃雀。只是泰赤烏部落如此強盛,想要安安穩穩的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恐怕不易。
眾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帳篷外一匹馬奔了過來。顏靜洛剛一抬頭,便看到一個牧民裝束的漢子衝進了帳篷,一面單膝向達剌坦跪下行禮,一面急急說著什麼。
那人說完,達剌坦與蘇郃便忽的站了起來,面sè凝重的看著那人。達剌坦問了幾句,那人答了,便揮手讓他出了帳篷。
顏靜洛聽不懂瀚州話,便向蘇常詢問。蘇常也是面sè凝重,只對顏靜洛低聲說了一句話:“麓國戚安,已出麓瀚關。”
顏靜洛大驚失sè。如果這時候麓國插進一槓子來,形勢勢必大變。戚安又和梁頌穿一條褲子,若是戚安已經進了瀚州,說不準胤國的大軍也正在雁蕩山中急行軍。如此一來,瀚州可真的稱得上是風雨飄搖了。
達剌坦想了想,又和蘇郃低聲商量了幾句,便讓人去把扎木蘇叫了過來。
顏靜洛有幾分奇怪,他一直以為扎木蘇不過泰赤烏部落裡面的普通牧民,xìng子又木訥少言,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不明白為什麼達剌坦要叫他過來。
扎木蘇進了帳篷,向達剌坦躬身行了禮,便不再說話。達剌坦說道:“扎木蘇,我要你去東面一趟。”
扎木蘇只是說了一個字:“好。”便不說話了。
達剌坦說:“你是從麓國過來的,在麓瀚關外還有不少你的鄉親。當年麓國進兵瀚州,殺死了不少人,現在戚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