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對方的襯衫上。
信也茫然地鬆了手,腦子裡還在回想:這個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家裡?男人已經慌慌張張地忙碌了起來。
“你總算醒了?還難受嗎?啊……我去拿毛巾來。要不要先喝一點水?”
男人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讓信也有一瞬間的恍惚。以前每次醒來,都只能看著煞白煞白的天花板,等著時間把所有的疼痛和難過一點點帶走;就算追溯到再早以前,還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受了傷,醒過來,也只能遠遠地看見布簾下母親走過的雙腳。
第一次在惡夢驚醒之後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身邊,信也突然覺得很不習慣,感覺……就像是夢還沒醒。
“原……謹吾?”信也想起了這新來的房客。看見那人身上一片狼藉,隨即又皺起了眉,“先把你的襯衫換掉再說吧。”
謹吾這才如夢初醒,從浴室裡拿了毛巾衝出來,又慌慌張張地衝回去,走到一半卻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一臉的尷尬,“那個……我……我沒有帶別的衣服……”
所有的記憶回來了,腦子也變得正常起來。信也回想起當日的電話裡,原謹吾結結巴巴的解釋,離了婚,又被公司解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還在上學的女兒。這樣辛苦而悲慘的中年男人,也是信也選擇他的原因吧。對別人痛苦的漠視,以及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原本就是人類隱藏著的醜陋本性。
信也打量著侷促不安的中年男人,仰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儲物櫃,“那裡面是我的衣服,你先隨便拿一件吧。”
顯然是習慣了小職員生活的男人,臉上頓時顯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一迭連聲道著謝,拉開儲物櫃,根本不敢仔細去挑,隨手揀了一件深色的襯衫,就又鑽進了浴室。
信也幾乎要冷笑出聲了。不是沒見過終日佝僂著鞠躬的人,很多時候自己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尊嚴。就像前一秒還在男人的身下輾轉承歡,下一秒卻可以讓另一個男人對自己露出諂媚的笑容。不過那個原謹吾,明明生活悲慘卻一臉的滿足,這讓信也有些好奇:那些所謂理想啊,幸福啊,這類只適合矇騙女孩子的東西,這個男人大概也是沒有的吧!若不是想討好自己,應該也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
謹吾從浴室裡出來,看到的就是靠在床背上的信也那個有些嘲諷的笑容。還是少年的信也,微噘的唇角,這樣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讓謹吾有片刻的失神。
“那個……”謹吾捧著毛巾猶豫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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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也。”
“哎?”
“叫我信也。”
明明還是小孩子,卻已經這麼習慣發號施令了,謹吾卻只能條件反射般地點頭答應。
謹吾湊到近前,用毛巾替信也擦了擦臉,又摸了摸額頭。這才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還好,燒已經退了。餓嗎?你睡了快一天了,我去熬點粥。”
信也理所當然的享受著謹吾的照顧,而謹吾對這個房間的熟悉似乎也遠在他這個主人之上。男人的身形又忙碌了起來,信也瞥見謹吾手腕上的一塊黑青,那似乎是被夢中的自己抓出來的。
“喂!”
“我大你很多,至少……”謹吾還待說教,信也已經狠狠地瞪了過來,只得訕訕地住了口。
“你說你已經失業了。”
謹吾的臉色立刻變了,僵硬地站在那裡閃躲著信也的目光。“那個……我還留有一點的積蓄。昨天本來想說的,但是一直沒有來得及……房租的話,我可不可以先拖欠一個月?”不敢看信也的表情,又忙著解釋道:“我很快就會找到新工作的,所以這個……”謹吾不能否認悉心照顧這個小孩,有討好房東的成分在裡面,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孩子雖然小,但一樣是個不好應付的人。
信也從齒縫裡發出不屑的聲音。現在裁員這麼厲害,工作哪有這麼好找?就算是要去賣,也是需要本錢的。
謹吾彷佛看出了信也的嘲諷,有些固執地重覆了一遍:“會找到工作的,很快。”說這話的時候,謹吾目光炯炯,那是信也從來沒有看過的自信,而且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種事業家庭雙失敗的男人身上。
“你倒是很有信心,換別人大概早跳樓了。”信也隨口的一句,倒也不是什麼貶抑。
謹吾有些突然地接上口,“也不是……沒那麼做過。”
信也一愣,看謹吾的臉上露出一種包含著欣慰和痛苦的複雜神情來。
謹吾像是完全陷入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