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他南門前故做驚馬亂了護衛的隊伍放我出宮,若天子一怒,縱然是宰輔之位,怕也是欺君之實。
他冷冷一笑,眼神中有說不盡的嘲弄和看透,“飛鳥盡方能良弓藏,晏清鴻現在還有利用價值,保一條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清鴻!”我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一起走吧,你答應過我,要一起走遍草原大漠,看朝陽起落,你一直告訴我不眷戀地位權勢,那何必再留?”
“我不能走!”他目光深藏,一口拒絕了我的話。
“為什麼?”我抬起頭,“你究竟還有什麼隱瞞了我?”
“我只是留下來收拾殘局。”他聲音冷靜,“皇上想要你的命,我自有辦法弄出個魚目混珠,待風聲過後再辭官與你團聚,總勝過二人奔逃被追擊,一世不得安寧。”
見我仍在猶豫,他輕拍我的手背,笑意綻放,“怎麼,你不信我?”
“信!”我慢慢的點了下頭,心頭卻總覺有些怪異,可又說不出這怪異究竟在哪。
“上車吧。”他從容的掀開車簾,“趁皇命還沒有來得及封城門,所有事項我俱交代與晏凌,至多三兩個月我便來尋你。”
“真的?”從出宮到現在,我始終不安著,他安慰的表情並未能讓這種不安消退,反而更加的濃烈。
他俯下臉,親上我的唇。
炙熱的吻,濃重眷戀,摩挲著我的唇,剛起的青髭擦著我的肌膚有些疼,我擁著他的身體,糾纏著他的舌,恨不能在此一吻中將他留下,恨不能此刻能延續一生。
我害怕,害怕就此放手後會再也見不到他,害怕這清朗的笑容,這溫潤如玉的男子就此從生命中消失。
越是親吻,那種決絕的離別之味就越濃,我齧著他的唇,不願放開。
“凝卿,你的心智你的謀略不在清鴻之下,你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是不是?”他定定的望著我,直到我在他目光中點頭,他才恢復了笑容。
伸手將我推入了車中,他縱身上馬,青衫飄渺而去,竟再未看我一眼。
馬車順利的出了城門,一路在賓士著。我坐在馬車中,沒有了陪伴在身邊的亦蝶,沒有了晏清鴻熟悉的溫暖,這炎炎的夏日讓我全身冰冷。
不知何時,我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將一切交予他決策,當一人獨自的時候,再難冷靜。
“夫人,相爺交代,若去‘梁墨’一路西行很可能遇上追兵或者堵截之人,讓我們取道東北,繞去西面,您有何需要,晏凌去準備。”
晏凌恭敬的敘述著,站在車外,等待著我發話。
按捺下紛雜的思緒,將所有的事前後考量一遍,我忽然抬頭:“最近的城鎮在哪?”
“京師東北最近的是‘古安城’,一日行程。”
“就去‘古安城’。”我心頭默默算了下,“在城中住兩日,然後回京師!”
晏凌大驚失色,“夫人!”
我看著他的表情,平靜的坐著,“我去‘梁墨’,皇上也必能猜到,無論我從取道何路,他只須派人鎮守邊境各城,我就不可能出城,倒不如在‘古安城’中住上兩日。兩日內京師的搜尋完畢無果,再派人擴大範圍時,前後需兩日方能到‘古安城’,屆時我們剛好迴轉,與他們路上擦身而過,沒有人會注意到回京師的車馬,與其被人追殺千里,不如安守京師,也可以知道最新的訊息。”
“不行!”晏凌不住的搖頭,“我答應了相爺保您安全,絕不能再將您送回去。”
“可你也知道將我安然送去‘梁墨’的可能性更小,我的身子若是千里奔波很可能病發,所以,這才是真正最適合我的方法。”我堅定的望著他的眼,“我們要的是保住一切,而不是一定要去‘梁墨’,聽我的,現在去‘古安城’。”
晏凌僵硬了許久許久,終於爬上馬車,朝著‘古安城’的方向而去。
是的,我要回京師,不僅僅是因為我自己。
皇上如此心急的要殺我,可見心中對那句話的忌憚已到了入骨的地步,那麼爹爹的突然歿去就十分值得懷疑。
還有皇后娘娘與清鴻,那個人真的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們嗎?
63 晏相危機 雲崖表忠
我悄悄潛入京師,才入城中,四起的風言風語就讓我的心寒了一半。
宰輔晏清鴻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自請罪責,被押宮中,責令反省。一句話,街頭巷尾隨處可聞議論紛紛。這鳴不平的聲音,一時間讓京師陷入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