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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後!退向大樹!”山丹卻先是一把推開她,挺身斬斷了一批箭頭,燕飛羽硬撐起所有力氣,托住箭荷受傷的手,扶著行動已經不便的山丹,努力地往大樹邊踉蹌著後退,終於艱難卻成功地退到那棵大約一人粗細的樹旁。
箭荷和山丹立刻用自己二人的身體,與樹身形成三角之勢,將燕飛羽牢牢地圍在其中。
剛一圍好,箭荷的身軀猛然劇震,燕飛羽探頭一看,原本已塞滿紛雜思緒的頭部就像是被幾十斤重錘再次狠狠地敲了一下,才穩住片刻的身子再次無法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兩隻……箭荷的胸腹之上竟然有兩隻長箭。
“箭荷……”
這一刻,燕飛羽忽然極度地痛恨起自己這個欠缺運動細胞的身體,為何無法連成和山丹她們一樣的武功,那樣的話,至少,她也能有一拼之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居然要依靠侍女的身體和生命來擋箭。
噗!又是一隻箭身入體,這一次,射中的是箭荷執劍的右手。
長劍頹然落地,一下子被泥水掩住了半個身軀,彷彿生命也被奪走了一半,就如同因為無力擋箭,隨即又被射中兩箭的箭荷一樣。
“箭荷……”燕飛羽忍住極度的暈眩,劇顫著拼命地扶著她。
“小姐,扶著我,千萬……不要讓我倒下……就讓……箭荷……的身體……作為……您……的……盾牌……”箭荷往後仰著頭,口中微微地吐著呼吸,無數的雨水從她的面龐上劃過,兩隻眼睛卻明亮的猶如凌晨的啟明星,竟含著明媚的笑意
“箭荷,你不要死,不要死!”滾滾的熱流從眼眶中汩汩而出,燕飛羽搖著頭,想把眼淚甩開,好讓視線清晰,好清清楚楚地看到箭荷的樣子。
“小姐……你知……道……嗎?自從小姐……救了……奴婢,又……帶奴婢……回到……燕家……的……那一刻起,箭荷……就……覺得您……是……天上的……仙女,就……發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來傷害你。那天……在……虎山,房間是……箭荷……收拾的,箭荷……卻……沒有發現……毒蜘蛛……箭荷……實在……該死,今天……箭荷終於……能……贖罪了。”箭荷擰緊了眉頭,努力地和體內的劇痛對抗者,想要儘量留住快要消失的生命力。
“不,你沒有罪,我不怪你,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我只要你活著。箭荷,你不是奴婢,你是我的好姐妹,好妹妹!”她每喘一口氣,燕飛羽就覺得心彷彿狠狠地攪動著,讓她疼痛的每根神經都在顫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箭荷竟然一直記在心裡,一直怪罪自己到如今。
“多謝……小姐……恐怕……奴婢……是做不……到了……”箭荷滿足地閉了下眼,又艱難地睜開,向寧不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朵溫柔的笑容。
這樣去了也好!什麼也不說。其實,她早就知道即便小姐不會和寧護衛在一起,寧護衛也不會選擇她的,因為,她始終是隻卑微的小雀兒,而他,卻終將有一天會大鵬展翅的!
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箭荷用力地挺直身體和頭顱,僵硬著背對燕飛羽,然後,終於無力地垂下密長的睫毛。
“箭荷?”燕飛羽呆呆地看著她被淋溼的秀髮,唯恐怕吵醒她似的輕聲喚道。一片濡溼的落葉滴溜溜地打著轉,貼到她的頸項上,她卻猶自不覺。事實上,此刻,所有的風聲雨聲,箭鏃的飛射聲,還有彷彿是寧不和競秀的大呼聲,佛像都隔了一個世界一般遙遠。
她只知道,周叔為了她死了,箭荷為了她也死了,而且,就算到最後一口氣,她還是堅持不讓自己放開她的身體,因為,她說她的人死了,身體還可以當做擋箭牌,為小姐擋住致命的毒箭。
箭荷!箭荷!你這樣盡忠盡義地對我,我又如何回報你!我還有什麼機會回報你!我該怎樣才能回報你啊!
“小姐,箭荷是自願為您犧牲的,你若是T恤她的一片忠誠,就撐住她,不要放開!等會若是我也死了,你也不準放!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山丹大吼道,箭荷一死,殺手的目標便集中在山丹身上,山丹只覺無盡的壓力向大山一般壓來,卻堅挺著不住機械地揮舞著長劍。
“不!不準死,你們誰都不準再死!”燕飛羽終於淒厲地尖叫了出來,她的視線已經完全模糊,她的身子也已經完全被大雨澆的冰冷,然而,一直猶如細絲般的某根神經卻在剎那間堅韌了起來,令她的神智幾近瘋狂,“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偷襲者聽著,我會報仇的,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會殺了你們所有人報